明光耀長夜二十(1 / 2)

[慢穿]刺客係統 五昂一 8790 字 6個月前

在很久之前, 這個崗哨並不叫狼牙口, 它隻是西北光明防線的總崗哨而已, 因為路基塔克家的狼紋章,崗哨被稱作“狼堡”。

老路基塔克經營著這個地方, 是個勉強算得上仁慈的貴族老爺, 那個時候聖安珀的日輪還沒有如今這樣黯淡,城區中絕大多數區域都還是明亮的,爭端被隱藏在層層假象之下,死水無波。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芬裡爾的運氣並不是很好,在他終於掃清路上的障礙, 成功以次子的身份繼承堡壘的時候,聖安珀的日輪終於走到了崩潰的邊緣,開始大幅度衰弱。

黑暗領域變大了, 所有埋藏在水麵下的波瀾同時洶湧翻滾,一切矛盾尖銳地爆發, 而這風暴的中央正是尚未成年的芬裡爾。

那段日子算得上是最艱難的時候,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但芬裡爾也是絲毫不懼, 他對著所有膽敢冒頭的人舉起了屠刀,以遠超年齡的殘忍和縝密, 很快就讓這片土地恢複了平靜。

這一番舉措不僅一次性清除了所有的威脅,還震懾了聖蘇卡的封君,為芬裡爾的堡壘贏得了“狼牙口”的名號。

繆宣原先就不能理解芬裡爾扼死兄長, 在清除前來暗殺的勢力時也不喜歡芬裡爾的殘忍,然而他又偏偏是最沒有資格置喙的人,於是繆宣選擇了疏遠。

再加上黑暗領域中一連串的事情爆發,這才讓繆宣明白了一切問題的症結,也放棄了黑暗君王的責任,選擇了四處遊蕩。

總的來說,他還是逃避了。

然而這就和芬裡爾的終極願景衝突了,他希望自己所輔佐的君王雄心壯誌一路殺向王都,但誰知道繆宣說放手就放手,就像是率先背叛了他們的夢想……

繆宣:不,夠了,我的理想怎麼都不可能是黑暗降臨、天下大亂。

回憶一結束,繆宣再看著走廊邊的芬裡爾那心情就有點複雜了,他悄無聲息地滑入壁窗,輕盈地落在芬裡爾身邊。

舞會的大廳是兩層結構,一層地麵是舞池與各式各樣精巧的擺設,二層上則是樂隊、重重疊疊的帳幔簾幕。

光線被巧妙地集中在一層,把舞池照得纖毫畢現,但二層卻有一般隱藏在昏暗的光線裡,芬裡爾挑選的位置很巧妙,他可以看到一層所有的人,但沒有人能看到他。

舞池中央最吸引人的竟然不是那些小姐夫人們五彩斑斕的裙擺,而是那幾位穿著軍裝的光明騎士和更換了禮服的君王。

一位嬌小的姑娘跳躍在巴爾德爾的臂彎裡,快樂得就像是一隻淡藍色的百靈鳥。

芬裡爾收回了望著繆宣的視線,轉而看向一層的舞池:“原來那就是聖路彌爾的新王……果然與您一模一樣。”

繆宣也沒興趣和他扯東扯西,他直接道:“讓他順利地巡視後讓他離開——和其他的邊境總督一樣。”

芬裡爾訝異地抬起眉:“您在說什麼呢我的小殿下?我看起來是這樣心懷叵測的亂臣賊子嗎?”

“當然。”繆宣想都不用想就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還有,不要叫我小殿下。”

“這可是冤枉,我的忠誠能受光明神的審判!”芬裡爾戲劇性地做出的幽怨的表情,隨後立刻換成異常浮誇的歉疚,“不過我的稱呼確實是失禮了,‘殿下’又是尊敬,您應該是我的陛下才對。”

繆宣:……

係統忍不住吐槽:【秒哥,你升職啦。】

芬裡爾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諫言:“陛下呀,我們這些黑暗中遊蕩的家夥可是您最虔誠的信徒,我們何曾忤逆過您的命令。”

“我們隻懇求……”芬裡爾垂眸抿了一口酒液,涼涼地笑起來,“不要被您拋棄。”

繆宣一個字都不相信芬裡爾的話,但現在這個緊要關頭換人已經不現實了,要是想讓芬裡爾不折騰,那麼就得說服他。

繆宣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在聖洛倫與巴爾德爾合作過。”

芬裡爾立刻抬頭看著繆宣:“您和他……合作?”

“我沒有暴露身份。”繆宣在他這個視線裡猛然就有一種做錯了事的錯覺,“我隻是看著他們去探索了聖洛倫的聖閣而已,以及收集了不少資料。”

“所以君王組建學宮就是為了解讀這些東西?”芬裡爾幽幽笑道,仿佛一無所知,“那又如何?這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想要讓日輪重新升起。”繆宣皺了皺眉,“我認為這是可行的,而且巴爾德爾很有可能真的能做到,隻要日輪重新升起,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芬裡爾靜靜地望著欄杆下的熱鬨場麵,在昏暗的光線裡,他赤紅的眼眸隱約反射出來自舞池的華彩。

在這一曲舞曲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終於停止了微笑,低聲質問:“日輪重新升起——這又能怎樣呢?方便了光明騎士團能帶著軍隊收複失落的城市?然後我們再一次走向黑暗?我們不僅需要忍耐還需要再次退讓?”

繆宣還想說什麼,但卻戛然而止“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他畢竟也沒有證據,沒法和芬裡爾解釋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說什麼?說因為日輪孕育就隻有聖人才能做到,而聖人限定了黑暗遺民,所以隻要這一事實公布,各種迫害都將不複存在?

但問題就又來了,假如黑發黑眸的人這樣重要,又是什麼讓局麵淪落到如今地步?而且嘴上說得輕鬆,難道要黑暗遺民就這樣忘記曾經的傷痛麼?

繆宣想起了薇拉,想起了那些不計代價截殺光明騎士團的人。

怎麼可能啊……這種仇恨,也許沿襲三代後才會淡化。

繆宣隻得道:“我可以確信這間事情不會發生,隻要日輪升起,一切矛盾都將暫時消泯,不論是饑荒還是迫害,瘟疫又或者是行屍。”

然而一向好說話的芬裡爾卻像是突然固執起來,他轉身看著繆宣,眼眸沉沉:“如果我不願意呢?”

“如果我不願意,您會殺了我嗎?為了那位聖路彌爾的新君,為了您的親、哥、哥——殺了我?”

繆宣一愣,下意識道:“我不會殺你。”

芬裡爾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因為提爾,對吧?”

不殺芬裡爾的原因中確實有提爾……但是假如隻有芬裡爾,繆宣也不敢確定他會不會下殺手。

然而繆宣的沉默卻回答了芬裡爾的問題,芬裡爾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輕輕笑起來。

這當然不是什麼愉快的笑聲了,但繆宣也沒法辯解,他和芬裡爾完全是道不同的最佳典範,但他能怎麼辦?繼續越描越黑嗎?

等等……這氣氛真的好奇怪啊……

係統深諳繆宣的糾結,他用一個很精辟的比喻來形容:【和結婚了七年的對象解釋自己沒出軌沒變心,但對象懷疑你隻是為了孩子才和他湊合。】

繆宣:……統兒,你也住口。

#我好苦.jpg#

舞曲已經結束了,新的曲目即將開始,舞池中的隊形散開,年輕的君王身邊聚滿了美麗的女性。

更多的光明騎士帶著各自的女伴下場了,巴爾德爾背對著繆宣,在女孩子的簇擁下離開了舞池。

此時此刻,繆宣真的不知道再說什麼了。要是真的和對象解釋那還簡單,但問題是彆說什麼變心,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傾心過!兩人完全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起點,所以說這婚不能離還真的是為了孩子——不,夠了,這個比喻本身就很有問題,彆被係統帶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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