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映緋櫻八(2 / 2)

[慢穿]刺客係統 五昂一 9020 字 6個月前

接下來的情節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樣,臣子們紛紛出列,一遍遍重複著學生的頑劣與無可救藥,大名假意震怒,一個個斥責,又是遺憾又是失望。

家臣們包含惡意的視線在這一刻全部集中在幼小的男孩身上,那是譏諷與嗤笑。

羽光忠正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整個人氣憤地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不錯,他是討厭這些老師,他是反對這些敷衍的課程,但是這些都不是他們汙蔑的借口!他們憑什麼?!

而就在這時候,羽光忠正突然感到肩膀上一沉,龍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彆在意,我才是你的老師,他們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不過是再簡單的一句話,卻奇異地平息了他的驚怒,隨之而來的竟然是委屈。

羽光忠正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從小到大,隻有他和人好勇鬥狠、孤軍奮戰的時候,哪裡還有人會在他身後,以保護者的姿態去維護他?

姐姐恐懼暴力,隻會一次次勸他彆打了,但他這樣做才能保護他們,否則孤兒院裡的日子哪能這麼好過?

假如隻有羽光忠正一個人,他應該會仇恨、會憤怒,但絕對不會有委屈這樣古怪又脆弱的情緒。

那些一直壓在心底的,從穿越以來的驚慌、再也見不到姐姐的思念、取代了犬千代的愧疚、被侮辱欺淩的仇恨不甘、出人頭地的渴望……一切感情好像在這一刻都重新翻湧起來了。

龍槍的手一直按在他的肩膀上,羽光忠正低下頭,讓自己什麼都彆聽。

鬨劇還在繼續,一位位老師出席,紛紛曆數著頑劣的羽光遺孤,津前大名不再辯解,任由他們唱念做打。

直到最後,幾乎所有教導過羽光忠正的老師都在主位下士下座道歉,唯有坐在末席的哉雪禪師一動不動。

津前大名的視線銳利地掃倒了他身上,這位禪師起身行禮:“小公子……在琴藝上頗有天賦。”

說罷他就坐下了,沒有斥責也沒有推波助瀾。

津前大名不滿地收回視線,琴藝上的天分無關大局,但是這個禪師的不識時務讓他很不喜歡。

這一場大戲也差不多該有一個結局了。

津前大名轉身看著身邊的小男孩,看到他深深低下的頭,內心滿足又不屑。

什麼羽光忠信忠信公?他唯一的愛子也不過就是個這樣的玩意兒罷了,這麼大的孩子,就算有點傲骨又如何呢?打折就好了。

津前大名就和一個好父親一樣,他森嚴地俯視著這個小孩,突然間就抬起手狠狠掄在他的臉上!

這一聲悶響直接把男孩打得身子一偏。

“和你的老師們謝罪!”大名大聲訓斥,“你這是什麼樣子?你這又是什麼態度!”

羽光忠正下意識按住了自己的疼痛滾燙的側臉,耳朵中嗡鳴作響,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什麼都聽不清,那個大名說了什麼他不知道,隻知道龍槍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一緊。

主位下的臣子們開始假惺惺地勸阻,主位上的大名連連搖頭,而那個被一掌打歪了的孩子卻久久無法回神。

“頑冥不靈!知錯不改!”津前大名蓋棺定論,“頑劣啊。”

“退下吧,犬千代,你真是太讓我、讓出羽的老臣與百姓失望了。”津前大名長長地歎了口氣,“從今以後,你便好好學琴吧。”

—————

上一次羽光忠正是被侍從和武士架著拖出會議室的,而這一次他卻是自己走出來的。

在所有人的充滿了惡意的視線中,在兩個武士半強硬的扭送下。

這是繆宣第一次跟隨著孩子進入他口中的“會議室”,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證了他所描述的“歪瓜裂棗套鐵桶”,也許隻聽這孩子的敘述還能因為他獨特的視覺而覺得可笑,但是親身跟隨卻給了他截然不同的體驗。

繆宣看著身前這個孩子,他的高度不過才到他的腰部,而在此之前他的年齡也不過才十幾歲而已。

惡意就這樣被壓在他單薄的肩膀上。

羽光忠正渾渾噩噩回到了他的小院子裡,當他將房間的門拉上的那一刻,他壓著嗓子惡狠狠道:“我要殺了他們!”

繆宣在這孩子身邊半蹲下,和他視線交錯:“忠正?”

不會有人看到,羽光忠正終於瞪大著雙眼紅了眼眶,他重複:“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他們!”

繆宣歎了口氣,輕輕抱住了他:“嗯,殺了他們。”

也許是被幼齡的身軀影響,又或者湧動的情緒爆發,男孩撲進繆宣的懷裡,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處壓著嗓子哭。

羽光忠正即使是哭泣也帶著一股子狠勁,聽起來不像是委屈的啜泣,倒更像是野獸壓抑的嚎叫。

“我根本不想來的!我才不是犬千代!”

“我已經死了,再也見不到我姐姐”

“那個大名、他的兒子——那些家臣!”

“我記住了,他們所有的人都彆想跑!”

……

透不入光的小房間裡昏暗無比,繆宣的肩膀已經感受到了濕意,他輕輕拍著男孩的背,沉默地聽著他雜亂無章的發泄和控訴。

孤身稚齡進入另一個陌生的時代,身陷困局惡意環繞殺機四溢……

這孩子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他已經很勇敢了。

繆宣沒有說話,靜靜回顧著會議室上的一切變化。

這是已經商議好的默契表演,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結局是什麼。

但這一次表態卻徹底顯出了那個哉雪禪師,他的不識趣相比已經把他綁死在了琴藝老師這一職位上。

這個人……難道真的能看到未來?

繆宣微微皺了皺眉。

不過這個禪師再厲害,他也看不穿他的來路和歸處。

看來他有必要和這位禪師再好好談談,雖然他沒什麼經驗,但是他在逼供上的理論知識還是很豐富的。

還有推衍之術……他的推衍在這個世界應該能夠被使用。

要想適應這個世界,推衍之術還需要一些改變,應該就和厄裡亞斯教過的方法差不多,他可以慢慢去推導。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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