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宣的動作極快,透甲槍在他的手中晃出了殘影,每一次都正正敲在同一個落點,隻三秒,直把索獅的外骨骼敲出了裂紋。
但索獅是不會允許第二個三秒出現的,繆宣尚未敲夠本,索獅的鎖鏈就已經重組完畢,它們相互勾連,共同構築成一股黑鐵洪流,自下而上地向繆宣衝來,它就像是一個重拳,密集的鎖鏈之間是不祥的能量紅光,繆宣毫不懷疑這要是打實了足夠讓他喪失意識。
繆宣不得不後撤,險險側身與它擦身而過,在洪流掉頭、鎖鏈崩出的那一瞬輕巧地翻到索獅的身後,卻見索獅像是背後長眼一樣,無數鐵索從他的重甲中湧出,直撲向繆宣,不過它們當然沒有得逞。
麵對這些無窮無儘的鎖鏈,繆宣總能壓著被它們觸碰的那一瞬躲避,他的速度太快了,銀色的流光在赤玄洪流中閃動,像是海燕穿梭在暴風雨下的海麵。
透甲槍在繆宣的手中一陣嗡鳴,像是在嘲笑這些徒勞的追逐者。
鎖鏈就是索獅的手臂和觸角,但當他不論如何都抓不住身邊這隻靈巧的信鴿時,即便戰鬥經驗豐富,索獅也難免感到了些微的煩躁。
索綽羅氏的外骨骼對使用者來說還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對心力的巨大消耗,因為使用者要駕馭的是少則數十多則上百的鏈條,光是控製它們的分合散聚就足夠困難了,更何況應敵?
子母鏈很容易讓使用者心神疲憊,這就意味著高強度的戰鬥續航糟糕。
索獅的第二次疏忽讓他的腰部再次添上一抹裂紋,這讓他皺起了眉,鎖鏈感應到了主人的不愉快,於是它們突兀地向外散開,攏括成一個巨大的球體,然後猛得向內收縮!
——索獅這是要把他和自己這桀驁的大表弟一起束在牢籠內。
繆宣當機立斷,透甲槍在他的手中再次頻繁地劈斬,能量刃被聚集凝聚。
想要故技重施,炸開牢籠嗎?
索獅承認這個方法是很不錯,但是他這一次不會讓宣信得手了,另一股鎖鏈借著牢籠的遮擋在他身後凝聚,隻等牢籠炸碎後它們就會正麵集中宣信。
一切都和索獅預料的一模一樣,隻是這一次變成了他們兩人一同麵對壓縮爆炸,絢麗的能量潮汐在黑牢間收縮又釋放,輕薄的鎖鏈封鎖被震碎,而就在這能量撞擊的一瞬間,索獅早已埋好的暗棋從他身後襲出,像是從草叢中躍出的毒蛇一樣直取宣信的麵門。
隻要宣信躲避,索獅就有接連不斷的攻擊等著他,這一次他要占據主動,先一步抓住這隻靈巧小東西的疏忽。
但索獅算漏了。
繆宣正麵迎上了這衝他而來的黑鐵重拳,透甲槍應和地傾瀉出厚重的能量,它們撞在一起,劇烈的後坐力讓兩人都直麵了衝擊!
索獅訝然,他沒有想到宣信竟然會選擇正麵對抗,畢竟兩人的外骨骼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抗的結果隻有宣信吃虧,他的鎖鏈立刻就衝入了能量衝擊殘留下的光線雲霧,直直地探向宣信的方向,試圖鎖住這個小東西——但他撈了個空。
光線雲霧散去,那抹銀白色的影子早就已經距離他十萬八千裡遠,橙色的光路甚至都沒來得及消散,清清楚楚地劃出了宣信的移動路線。
正如索獅清楚地了解兩種外骨骼的差距,繆宣也根本沒有正麵對抗的意思,這爆炸結束後的碰撞根本不是為了對抗,他隻是借助了索獅攻擊的力量和慣性,然後把自己送離!
索獅望著那抹交織著橙色的銀白身影,遠處那屬於星際獵人的星艦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抵達了隕石帶的邊緣,而宣信正快速地衝著他的星艦而去,他的動作快速又輕盈,像是一梭翻飛的白鳥。
早在兩人纏鬥的時間裡,星艦就已經逃逸了相當一段距離,而且繆宣也在引導著索獅往隕石帶的方向靠攏,再加上第二次炸破牢籠後從黑鐵洪流中借到的猛力,這足以讓他像是脫離炮膛的炮彈一般撤退。
這個距離以及近在咫尺的隕石帶,索獅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
繆宣從來沒有忘記他的初衷,他這一次迎戰索獅的目的是……咳,為了跑路。
索獅:“……”
迫.擊艦的聯絡聲傳入了索獅的耳中,觀察員大聲報告著他們已經迫近了邊緣地帶,繼續追擊將會破壞使團的固定航線與時間安排。
索獅沉默地看著那銀灰色的星艦和回歸星艦的信鴿,心中開始迅速地權衡起利弊,他是否要冒著這個險去捕撈這隻對烏薩斯有隱患的小鳥呢?宣安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人送走?宣信的通緝令一定有隱情,也許——
在隕石帶前,獵人的星艦上,無數半透明的鯤從小小的星艦中相攜著湧出,像是溯遊的魚群一般旋轉,共同長吟出悠揚古奧的鯨歌,眾星捧月般圍繞著那抹銀白的影子。
遠遠的,那抹小小的白影抬起手臂,朝索獅的方向用力地揮舞,這是一個告彆,索獅幾乎可以從這個動作上聯想到那小東西此刻的模樣,他的臉上一定是又得意又抱歉的笑容,而那雙冰藍的眼眸現在也一定熠熠生輝,恍若星辰。
索獅紛擾事故的思緒戛然而止,他遠遠地望著宣信和星艦的影子,直到他們消失在視野中。
迫.擊艦的通訊員:【索大人?】
“回程吧。”
索獅轉過身,但他也並沒有立刻回歸迫.擊艦,隻是安靜地佇立在一片死寂的宙域中。
良久後,他輕輕笑了,低聲啐道:“呸……小兔崽子。”
作者有話要說:小豹子朝著雄獅挑釁,嗷嗷地衝上去撓了百八十下,然後拉幫結派哈哈哈地跑掉了。
獅子:……
讓我們恭喜索獅成為貓抓板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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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