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刃裂鬼蜮零九(1 / 2)

[慢穿]刺客係統 五昂一 7695 字 3個月前

巴士再一次駛入了無儘的黑暗中。

封閉的車廂裡一片昏暗,所有的燈光都被關閉了,唯有小小的屏幕還在播放著無意義的歌舞,司機就站在這片微光下,伸手拖出了藏在駕駛位下的蛇皮袋。

“嗤嘎——嗤嘎——”這是在拖拽蛇皮袋。

“刺啦——”這是在拉開磕磕巴巴的拉鏈。

伴隨著令人煩躁的噪音,司機拖著蛇皮袋緩慢地往乘客們的方向走來,車廂中的人們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仍然沉浸在剛才服務站送彆的驚駭裡,在這種情緒下,就連司機的靠近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各位乘客們,我們將發放今天的夥食,請收好……”

司機佝僂著身軀,慢吞吞地從蛇皮袋裡扯出小塑料袋來,發放順序也與上一次一樣,從前往後,就連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慢吞吞。

這一天的食物和昨日沒有太大的區彆,仍然是純淨水、壓縮餅乾和糖水罐頭,隻不過罐頭裡的色素換了一種,遠遠望去綠得瘮人。

第一排仍然隻坐著那個燙傷後拒絕治療的李國立,他像是刻意要與人群隔開距離,司機在給李國立發完食品袋後,緊接著就轉到了第四排,第四排也隻坐著一個人,正是昨日第一個忍不住嘔吐的,謝頂的中年男人許昌。

司機在他身邊站定,但它似乎想到了什麼,掏蛇皮袋的動作一停,它轉過頭,用渾濁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許昌——這一次為了安全許昌特意選擇了靠內的位置,也就是說,此刻他幾乎要和這個司機貼在一起。

在這種非人的注視下,許昌一動不敢動,額頭上也滾落了顆顆豆大的汗珠,就連許昌後座的白玉蘭都心驚膽戰地縮在椅背上。

“我想起來了……你昨天……”司機就這樣看著許昌,臉上彎曲起微笑,用一種黏膩的聲音道,“你昨天,吐了。”

許昌的臉色慘白,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司機的手終於伸出了蛇皮袋,但這一次他手中提的不是食品袋,而是一個嘔吐袋——已經發酵的胃酸裹挾著已經看不出形狀的消化物,而這堆東西裡隱約還能見到蟲子。

酸臭的味道一瞬間就充滿了整個車廂,顛簸的階段還沒開始呢,就已經有不少人捂住了嘴。

繆宣抹了把臉,轉頭去看楚恒,果不其然,他身邊這個五感靈敏的青年此時已經麵如菜色,眼神放空了。

掏出了生.化武器的司機把手裡的袋子遞給許昌,許昌不得不接過來,他垂死掙紮:“我能——我能換一袋嗎?”

司機慢吞吞道:“不可以……這就是你今天的夥食。”

食物發放還在繼續,但得到嘔吐物的人僅有許昌一個人而已,其他人都是正常的純淨水與餅乾。

繆宣拿到了屬於他的食品袋,他快速地翻查了一番,發現今天的罐頭是蘆薈味的,而壓縮餅乾——保質期還是七年,但是生產日期卻是2010年的7月。

上一次的壓縮餅乾生產日期是2009年。

繆宣看向虞舟,虞舟很明顯也發現了這個差異,他示意繆宣把食物收好:“一會兒記得拿幾個嘔吐袋,以防萬一——那位許先生應該是因為他上次沒有吐到嘔吐袋裡。”

虞舟的猜測和繆宣的基本上一致:巴士的規則中存在不允許乘客弄臟巴士的條例,也有嘔吐要吐在垃圾袋裡的規定,前者違規是即死判決,後者則是不涉及生命的懲罰。

酸臭的氣味逐漸填充在密閉車廂的每一個角落,無法忍耐的人紛紛向司機詢問垃圾袋,但司機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加快幾分,遲鈍地像是蝸牛。

繆宣掏出道具糖果遞給楚恒:“怎麼樣?能撐住嗎?”

楚恒單手撐著額頭,神情萎靡,低聲道:“放心,嘔吐還不至於,我隻是頭疼而已……我現在的狀態太差了,一會兒很可能看到更糟糕的東西。”

雖然楚恒的耐受性很強,但在鬼蜮裡沒有人是安全的,他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敏銳的感官而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過量的精神衝擊很有可能讓楚恒行動失常,比如突然昏厥或者傷害周圍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楚恒這次必須和繆宣一起坐的原因,虞舟的力量不如繆宣。

司機終於分發完了食物和垃圾袋,許多人在拿到袋子後就立刻忍無可忍地嘔吐出聲,所幸不少人知道分寸,在上車前沒有多吃東西,隻能乾嘔,但一時間車廂內的氣味是更加難聞了。

虞舟隔著走廊扔給繆宣兩顆糖——單純的薄荷糖,沒有特殊效果。

繆宣剝開糖紙吃掉,總算是壓下了鼻腔裡的酸臭氣味。

繆宣、虞舟和楚恒走過的鬼蜮不少,他們的身軀也已經被增幅到了遠超常人的地步,這點氣味還不至於讓他們惡心到無法控製生理反應,不過能壓一壓氣味總是好的。

其實也不隻繆宣等人能克製,就連已經走過一次鬼蜮的白玉蘭都活蹦亂跳的,她竟然十分大膽地把裝了汙物的嘔吐袋從窗戶內投擲出去,在這個行為成功後,她立刻興奮地和車內的乘客們分享了自己的經驗。

早在第一天時虞舟就嘗試過探索車窗,那個時候車窗是無法打開的,而第二日車窗卻允許被拉開一條縫隙,車窗外仍然是無形的高溫,但這溫度被車窗完全隔絕。

繆宣伸手摸了摸車窗內壁,隻覺得手掌像貼在冰冷的玻璃上。

也許這輛巴士每天都會變化……繆宣想起食品袋裡的壓縮餅乾,今天的餅乾生產日期距離2016年更近了一年。

也許這個鬼蜮內是有時間刻度的,隻是他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規律。

當巴士在黑暗中駕駛了四十五分鐘後,巴士的車窗如期打開,但這一次車窗卻不再是隻開一條小縫了,它直接咧開了一大段空隙,這個間隔已經容許成年人把頭伸出去了,熾烈的溫度隱約從窗外傳來,與沒有儘頭的黑暗一樣,侵蝕著所有人的心理防線。

車窗的開啟就是新聞聯播的預兆,車廂內的人頓時掀起一陣騷動,楚恒低聲咒罵了一句:“……我的狀態不夠好。”

繆宣:“沒關係,交給我們。”

繆宣話音落下,巴士就開始了它熟悉的顛簸,這一次它完全變本加厲了,不再是地盤震動,就連車身都大幅度地搖晃了起來!

車廂內因此而響起了混亂的尖叫,雖然這一次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向內的位置,但在這種程度的搖晃下,要想不碰到窗戶並不容易。

也就在這最混亂的時候,小屏幕裡的載歌載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叫人眼熟的白色桌子和紅藍小人。

激昂的樂曲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