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過去之後,穆雲川用筷子夾起菜餅,慢慢地吃了起來。
和賣相一樣,那烘菜餅的味道並不如人意,爛糟糟的又很雜亂,絕對稱不上一句好吃。
穆雲川並沒有做出假惺惺的誇獎,隻是麵不改色地吃完了一整塊,仿佛這菜餅和桌上其他美味的菜肴無甚區彆。
吃過飯,周氏如往常一樣很快收拾好了碗碟,擦過了桌子。
平時沈翠也會跟著她一道拿著碗碟回家去洗,今天卻沒跟著回去——穆雲川不放心他,她也不放心穆雲川啊,可不敢放著他和書院其他人單獨相處,彆回頭真從勞不語嘴裡套出一些事兒。勞不語的心眼可絕對沒有穆雲川多。
之前剛入春的時候,吃過飯人就容易犯春困,勞不語和倆孩子吃過飯都會午歇一會兒。
但眼下端午將近,馬上就要入夏,午歇容易悶出一身汗,睡的不舒服反而會整個下午都沒精神,所以日程便改為飯後多練會兒字,把犯食困的那一段時間給應付過去。
碗碟撤走之後,穆雲川幫著勞不語從堂屋裡搬走了八仙桌,就開口詢問道:“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在這裡旁聽一會兒?”
這其實沒有什麼不方便的,衛恕從之前的一個月來探望衛奚一次,到現在已經變成了每到旬假就會過來,甚至還讓衛家人多送了一套桌椅和筆墨紙硯那些。
穆雲川要旁聽,直接用衛恕的桌椅就成,衛恕絕對不會和他計較那些。
勞不語其實一直對師兄這如意弟子挺好奇的,但他並沒有一口答應,而是詢問地看向沈翠。
沈翠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把躺椅搬到了廊下躺著。
很快,堂屋裡就安靜下來,穆二胖和衛奚開始練字,隻聽得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間或兩人遇到一些問題,勞不語就輕聲指點一二。
練過字,便是抽查和答疑時間,抽查主要是針對穆二胖的,看他對前一晚講的書有沒有遺漏。
答疑則是穆二胖和衛恕共有的,可以問任何學業上遇到的問題。
輕聲細語的交流聲在耳邊縈繞,外頭天光大好,微風徐徐,偶然傳來幾聲蟬鳴,沈翠半躺在廊下的躺椅上,很快地就迷瞪起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翠耳邊傳來係統的一聲輕咳。
係統從來都是有事兒直接說事,沒事的時候也是等著沈翠找他,並不會主動打擾她休息。
沈翠剛要在腦子裡抱怨,一睜眼,卻對上了一雙泠然冷漠的眼。
那是沈翠形容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在深山老林的野外中休息,而後被蟄伏暗中的野獸盯上了一般,令她不自覺地就汗毛倒豎,冷汗涔涔。
穆雲川就站在幾步開外,手裡拿著一個粗瓷茶盞,似乎是從屋裡出來準備添水,但又不知道站了多久。
相顧無言,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係統,他出來多久了?】
【沒有多久,但是他在盯著宿主看,大概看了1分鐘。所以我把你喊醒了。】
【他盯著我看什麼?我說夢話透露什麼東西了?】
【沒有,如果宿主說什麼夢話,我早就把宿主喊醒了。】
僵持了幾息時間,穆雲川歉然地笑了笑,先打破了靜謐:“覺得有些口渴就出來添些水,擾了母親休息了。”
他依舊是素日裡溫潤純良的模樣,仿佛方才眼中的冷漠疏離,並不是為他所有。
沈翠也完全清醒過來,笑著說了聲不會。
隨即,穆雲川轉身去了灶房。
往茶盞裡添加了溫水後,穆雲川把茶蓋合上,頎長的手指落在茶蓋上輕點。
她那繼母,行事作風完全變了,不再暴躁易怒好操控,說是換個人也不為過。
更十分有本事,書院上下乃至周氏,都十分信服她,以她馬首是瞻。
人在半夢半醒之間不擅偽裝,她方才睜眼見了他,目光中沒有往常那些憎惡鄙夷,隻有戒備防範和……幾絲畏懼。
在他幼時便苛待他、辱罵他的人,如今竟會怕他?
穆雲川仿佛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兒,輕聲低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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