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1 / 2)

第九十七章

沈翠沒料到這個答案,微怔之後便詢問起事情的經過。

勞不語縮著脖子解釋起來。

他回屋躺了沒多久酒勁兒上來了,自己也不知道那會兒咋想的,晃悠著就出門了。

不過他酒量確實好,一路晃悠到了青竹書院外頭,就隻剩下五六分醉意了。

他來青竹的次數也不算少了,齋夫幫著通傳過後,等了半晌,淩青明見了他。

勞不語進了屋,自己找地方坐下,開口便問:“師兄該知道我們書院的衛奚考得了頭名案首?”

兩人打小相識,淩青明知道他就是為了炫耀而來,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手下兀自翻書。

“唉,這孩子也是爭氣,本來資質就好,入了我們書院兩年,更是夙夜不懈,孜孜不倦。這個頭名可謂是實至名歸……”

帶著醉意的人總是話多,勞不語跟看不見淩青明的臭臉似的,誇完了衛奚,又把穆二胖和衛恕一通誇,最後當然也不能忘記梅若初。

“這孩子也是沒話說,不愧是弘樂書院出來的學子代表,才學一等一的紮實,性格也好的沒話說。莫說我了,怕是師兄也教不了他。”

淩青明本來準備等他發完酒瘋就送客的,聽到梅若初,他驚訝道:“是當年章安縣那個神童梅若初?”

“可不就是他,師兄原也知道他。”

“知道,原說後頭尋不著他,竟沒想到是去弘樂書院了。那孩子現下如何了,是何功名了?”

淩青明和老山長也就是麵子情,談不上多熟稔。但每隔三年,兩家同參加書院大比,那會兒來往不會少。

但既沒看梅若初代表弘樂來參比,也沒聽老山長提起過,淩青明大概和前頭的勞不語一樣,以為他就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而前頭老山長給交好的書院尋梅若初的落腳點,就沒給青竹書院寫信——他老人家比沈翠可眼尖多了,早就發現青竹的風氣過於功利。壓根沒指望青竹這邊會願意收留梅若初。

而那些得了信,知道梅若初事跡的書院,則起碼人品上得到了老山長的認證,他們雖不願收留梅若初,卻並不會對外宣傳這件事。

兩邊離得遠,翠微這邊事先隻道梅若初倒黴,還正好是衛恕在火災之後十分冷靜,對他印象深刻,後頭又見過他,把他認出來了。

至於那宋堯,知道火災之時就已經慌的六神無主了,不然不至於考成那樣。所以他哪裡顧得上去看誰被叉出去了?

因為那場火災其實就燒了梅若初的考卷和一張桌子,並不算多嚴重,官府後頭也沒有出具什麼公告。

而後來宋堯回來告狀,說自己是讓人誤了,淩青明就更不會費心思為了他府試三十幾名的成績去查驗什麼。

所以淩青明不知就裡,隻有些發酸,覺得弘樂派學子代表出來遊學到本縣,竟沒先想著自家,反而先讓他去了翠微。

勞不語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是不知情的。他還沒醉到把梅若初的事情和盤托出的地步,就道:“那孩子眼下還沒怎麼考呢,他誌向遠大……”

他閉眼一通吹,反正就咬死梅若初現下沒有功名,不是因為他自己的問題,隻是暫時不想下場。

淩青明早就聽說過梅若初神童之名,聽了他一通胡扯,不禁想到難道弘樂書院的老山長跟他是一個想法,就猶如前頭他壓著穆雲川,不讓穆雲川下場一樣,也要圖個一鳴驚人?

隻是老山長把他藏的更深,深到他們這樣地處小縣城的書院一點風聲都不曾聽到。

如果這般真是難辦了,這人若是下場了,和穆雲川碰上了,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這也難怪老山長沒讓梅若初到自家書院來,大概知道青竹出了個穆雲川,他日這兩人大概要成為競爭對手。所以刻意為之。

淩青明重視起來,放下了書,問他說:“他準備何時下場?”

“他眼下的才學隨時可以考,至於何時下場,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勞不語的神誌回籠了幾分,覺得他師兄好像對梅若初關心過頭了,就起身道:“事兒也說完了,我該回去了,我那些寶貝學生,可還等著我呢!”

“且慢!”淩青明放下了書,喊住他,“師弟彆忘了,前頭結保的時候還欠我一個人情。”

話不用說完,勞不語就明白過來,淩青明是想讓他拿梅若初還人情。

他板下臉來,前後一連貫,試探道:“人情歸人情,學生是學生,怎麼能混為一談?師兄打的是什麼主意……”

淩青明打斷道:“我沒你想的那麼齷齪,隻是弘樂書院的學生代表本就可以四處遊學,我們青竹也參加過書院大比,人家遠道而來,不請人過來做客是不是說不過去?我請他來,自然還是遊學交流。還是說,你沒有那個信心,怕梅若初到了我們青竹,帶上十天半個月的,便不肯回翠微去了?”

勞不語立刻反駁道:“你還真當你們青竹是香餑餑呢,誰都想來?莫說待上十天半個月,就是待上一整個月,後頭他還是想著我們書院,必不會在你家多待!”

淩青明笑著說成,“既然你答應了,那麼就讓他待一個月。前頭欠下的人情也就此兩清。我還是那句,不是要為難他。你若不信,我以師門的名義起誓也成。”

為難是肯定不會為難的,為難梅若初,也就意味著和書院界泰鬥弘樂為敵。但不妨礙他摸一摸梅若初的底子,若梅若初真如勞不語說的那般好,他就想規勸一番,讓梅若初晚一屆下場。若梅若初不肯,他便要寫信知會穆雲川一聲,早做準備……反正無論如何,就是需要讓梅若初先到青竹來待上一段時間。

“我、我什麼時候答應了?!”勞不語情急之下,酒勁兒又上來了,暈暈漲漲的不知道怎麼掰扯下去。淩青明則根本不給他醒酒的機會,喊了齋夫把他攙著出了青竹。

又散了一路,勞不語徹底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嘴快壞事兒了,便自責地不敢進書院了。

說完事情經過,勞不語重重地拍了自己的嘴,“是我的錯。就不該貪杯,也不該上趕著炫耀嘚瑟。這事兒是我應承的。山長彆和若初說,回頭我就說喝醉的時候答應的,酒醒了就忘了。左右也不過在我那師兄麵前丟臉,至多連著前頭的賬,挨頓藤條。”

這事兒確實有些難辦,翠微這邊知道梅若初是名義上是學子代表出來遊學,但是實際是因為他體質特殊,老山長暫時為他尋個去處。

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何淩青明會提這個要求,但若要擋回去,其實非常簡單,直接開誠布公告訴他這點就成。

但勞不語不說,沈翠也不願意說,就是不想再揭梅若初的傷疤、把他的私事公之於眾。

沈翠這邊正思索著,就聽身後傳來梅若初的聲音:“夫子不用瞞了,我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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