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選之後,眾人的前程也就徹底定了下來。
除了崔斐之外,其他五人都進翰林院。崔斐則被派遣為一方縣城的知縣。
為了防止私相授受,他是不能回原籍當官的,所以那縣城並不屬於東寧省青州府一帶。
但還算幸運的是,那縣城就在青州府和京城的中心點上。
往後不論是和家裡或者和京城通信來往,都算的上便利。
他們上任之前,還有兩三個月的省親假,崔斐便決定先青州府去,在家裡熱鬨慶祝一番,再帶著孫若薇去任上報到。
梅若初也回了弘樂去了,眼下他不再被法則製裁,氣運值忽高忽低,再也不需操心他路上遭遇不測。
衛恕衛奚和沈傲霜這樣家就在京城的,則各自歸家去了。
沈翠也準備帶著穆二胖回一趟永寧縣,順勢把沈家二老也接到京城住。
但在回去省親之前,沈翠還得先把眼下租著的、即將到期的宅子給退了,另外換一個價格更低廉的租上。
因在這宅子裡把狀元榜眼和傳臚出全了,所以退租的時候屋主還提出要把租金全部還給他,說能把宅子租給他們住已經是莫大的榮幸,怎麼能再收銀錢?
那屋主能在這樣的好地段,有這樣的好宅子,也是有一定身家背景的,簽契的時候牙人提過一嘴,好像他家有人在六部任職。
因為尚且搞不清對方是不是想借機攀關係,沈翠還是謹慎地拒絕了對方的好意,隻說租宅子付銀錢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後頭她再找牙人另外租賃房子,就出現了早前周氏在信中跟她說的狀況——不少人都上趕著捧著地契房契來了。
她還是不敢冒然亂收,都給拒了,也不再找牙人,隻請周氏和衛家人幫忙。最後在四月中旬,沈翠領著穆二胖和勞不語搬到了衛家附近——衛家父母前頭就想著幫忙找地方的,結果沒在周圍找到合適這麼些學生讀書的地方,隻找到了略差一些的。但眼下衛恕衛奚和沈傲霜往後都是各自住在家裡了,崔斐又已經外放,書院裡頭便隻剩下沈翠、勞不語、穆二胖和梅若初長住了。
隻是他們四人居住,就算後頭加上沈家二老,那麼一進的宅子也完全夠住了。
租金比從前便宜了不少,一年不到百兩。
重新租賃好了宅子,沈翠和穆二胖就開始收拾行囊了。
他們歸鄉之前,勞不語實在憋不住了,跟沈翠打聽說新學生呢?什麼時候來?
上次沈翠陪著穆二胖回鄉考縣試,書院裡且那麼些人呢,他都覺得冷清了不少。
眼下他們又要離開書院,而且崔斐也領了外放的差事了,梅若初回了弘樂,留在京城的衛恕衛奚和沈傲霜,雖兩三天就會來瞧他一次,但想也知道後頭這兩個月他得多寂寞。
沈翠就道:“前頭跟夫子說過,他沒有那麼快來的……您且耐心等等,我估摸著,也不用等多久,應該入夏那會兒,差不多我和二胖回來的時候,他就會來了。”
不過勞不語的話也給沈翠提了個醒,大家都有事兒,沒得把他孤家寡人落在書院裡。
沈翠便提議道:“不若夫子跟我一道回縣城探親?”
勞不語蔫蔫地道:“我在永寧縣又沒什麼……”
話說一半,他想到了什麼,頓時容光煥發地道:“是啊,上次書院大比一彆,也有數年沒見上我那師兄了。是該回去探探他!”
於是三人便一道離開了京城。
初夏時節,沈翠和穆二胖帶著沈家二老回到了京城。
說起來,母子倆回到故土之後,本來還準備多留幾日,畢竟往後回去的機會是真的不多了。
但沒成想,他們回去後就沒有一天清靜日子——不論是縣城裡的沈家,還是水雲村的故居,都成了後世那種網紅打卡景點,來拜訪的、結交的、沾喜氣的絡繹不絕。
而且就還是前頭那樣,都是沾親帶故的,應酬起來輕不得重不得的。
甚至知縣和本地鄉紳都先後拋出了橄欖枝,邀請穆二胖過去赴宴。
本是回鄉休假的,沒想到比前頭讀書應考時還累人,穆二胖又肉眼可見得瘦了一些,臉上僅剩的一點嬰兒肥都瘦沒了。
而鄭氏往常雖老說等著享穆二胖的福,但其實她那會子沒想著立刻跟他們上京來的——畢竟穆二胖告訴了她京城不少事,還說他現在領了個七品官職。
七品官放永寧縣,那是跟知縣平起平坐的大官,但放京城,想也知道並不算什麼,且得熬呢。
而且老話都說窮翰林窮翰林的,他們眼下跟著穆二胖去京城生活,怕是要把他那點微薄的俸祿掏乾。
但沈翠和穆二胖雖然疲於應酬,卻並不提前離鄉,就都是打定主意要把他們接到身邊孝敬。
眼看著再耗下去,他們母子倆都要瘦脫形了,鄭氏這才鬆了口,喊上沈老爺子跟他二人一並上京。
而差不多時候,穆雲川完成了賑災的差事,風程仆仆地從外頭趕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