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不怕的。”劉沐月接著解釋說:“因徐姐姐還有個規矩,她賣糕點是按人頭算的。一人隻能買五塊,多了不賣。”
“還有這樣的規矩?”聞著剛出鍋的糕點香味,沈翠心道此時的商家都是變著法子讓客戶多消費,倒是沒聽過還有這樣控製份額的。
這種做法倒是跟後世的饑餓營銷有些類似了,這位徐娘子也算是個商業人才了。
不過這麼一想也不對,真要是個商業人才,好像也不該屈居於這樣的民居小作坊裡頭。
她兀自想著,就看鋪子裡出來好些已經買到糕點的人。
沈翠和劉沐月也就跟著隊伍往前挪了挪,剛走到那大門口,就聽到裡頭有人嚷道:“老子是聽人說你家糕點好吃才特地來買的,排了半個時辰的隊,憑什麼隻能買五塊?老子不差錢,剩下的糕點都給老子包圓兒了!”
兩人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身著圓領綢衫的青年男人在一臉煩躁地叫囂。
而站在蒸屜旁邊、負責售賣的是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
小丫頭並不驚慌,顯然是對這種場麵司空見慣,她轉頭喊了一句:“姐姐,有人找茬!”
沒多會兒,便見一個十□□的女子從灶房裡出了來,她頭戴布巾,腰係圍裙,肩頭綁著襻膊,兩隻袖子擼到手肘,看著既乾糧又清爽。
然而這樣樸素打扮都難掩她的絕色——她的肌膚稱不上白皙剔透,但眉目如畫,朱唇瑤鼻,五官單拆開看都已美的不可思議,組合在那張巴掌大的鵝蛋臉上,則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即便是沈翠這現代人,初次見到這樣的美人都看的有些呆。
那叫囂的男子看著也是頭一回來照顧這糕點鋪子的生意,見她出來,愣了個神,嗓門不自覺地低下來幾分,但還是道:“你就是東家是吧?自來開門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
那徐姑娘不卑不亢道:“自來做生意的,是沒有客人往外推的。我也沒把你往外推,但這就是我徐記糕點坊的規矩。你若是覺得我這規矩不合理,不來買我家的糕點就是。”
美人就是板著一張臉,說著不客氣的話,都教人覺得賞心悅目。
那男子不錯眼地看著她,接著道:“下回我肯定是不來了,但今遭我都排了這麼久的隊……”
徐姑娘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我家是糕點坊就我一個人,我就一雙手,一天攏共隻能做那麼多。都讓前頭的人買了,其他人還吃不吃了?”
“你個做糕的管那些作甚?賣給誰不是賣,大不了我再多出點銀錢給你!”
那徐姑娘把圍裙一摘,往桌上一扔,對著那小丫頭道:“小圓,今兒個煩得很,不想做生意了,關門吧。”
“好嘞!”那喚作小圓的小丫頭聲音輕快地應一聲,熟練地從旁邊拿出一塊寫著‘歇業’的木牌就要往門口掛。
後頭還沒買上糕點的客人著急道:“你這人怎麼回事?人家徐娘子就是有這樣的規矩,我們都按著規矩來,憑啥因你壞了規矩?”
“就是,徐娘子的手藝比醉香樓的白案大廚都不差,人家要是想要錢,何至於自己做這小買賣?”
“快走吧,真要讓徐娘子惱了不做生意了,我們可不會放過你!”
方才還嗓門挺大的男子,犯了眾怒之後就不敢吱聲了,一邊喊著:“不賣就不賣,老子還不買了!不就幾塊破糕,老子去彆處吃也是一樣!”
他走後,徐姑娘也沒真的關門,讓小圓接著售賣糕點,而她自己則拿起圍裙,抬腳接著往灶房去。
一抬眼,徐姑娘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劉沐月,不大高興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笑,問她說:“你怎麼還跟人一道排隊?”
劉沐月也笑著跟她招手打招呼,然後回答道:“徐姐姐的規矩嘛,我是知道的。不能仗著我是熟客,就壞了姐姐的規矩。”
徐姑娘笑看她一眼,接著去了灶房。
這時候方才還人挺多的隊伍就已經慢慢散了,沈翠聽人說了一嘴,才知道徐姑娘這生意做得十分隨心所欲,今兒個讓人找了茬,她多半是馬上就要關門了。
所以有些人眼瞅著大概輪不上了,便直接離開了。
但也就兩刻鐘不到,徐姑娘很快就端出了新一屜糕點。
因為客人已經散去了不少,所以沈翠和劉沐月買完之後,蒸屜裡還剩下不少。
徐記糕點坊的糕點居然還有賣剩下的時候,簡直像眼前掉了錢而撿不著似的,劉沐月既意動又惋惜。
徐姑娘摘了圍裙從灶房裡出了來,把最後剩下的幾塊都包了起來,對劉沐月道:“規矩確實規矩,一人隻能買五塊,所以這個不能賣給你。”
說著她又對劉沐月笑著眨眨眼,“那就隻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