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切實的民生問題,想答的好真的太難了。
所以他後頭都得準備那些。
徐姑娘沒想到他一口回絕了,又說:“我沒想到你今日就能完工,錢箱裡都是碎銀錁子和銅錢,等明日兌好了給你。”
對於從前在街頭擺攤的梅若初而言,碎銀錁子和銅錢什麼的做工錢完全不是問題,但看徐姑娘一副不方便的模樣,他也就沒再強人所難,說得空了再過來取。
九月初八之後,梅若初就沒往徐記去了。
今日他和穆一胖去賀同僚的喬遷之喜,雖對方特地到了前一天才給了請帖,還令五申讓他們不要送禮,但總不能真的空著手去。
所以他們提前了很久出門,商量著置辦什麼東西過去。
鬼使神差的,梅若初就說去買徐記的糕點。
他在徐記幫工的時候,徐娘子經常給他開小灶,不隻是售賣的幾樣點心,有時候她技癢,也會做一些工序繁雜的點心給坊子裡所有人嘗嘗味兒。
梅若初並不貪嘴,大多時候都會裝回去和書院的人共享。
吃過那些個糕點,其他等閒的還真入不了口。
而且這也真的是禮輕情意重,既沒有空手去,也沒違背那位同僚不收禮的意願。
兩人就去往徐記了,因為來得早,第一爐糕點還未出爐,所以排隊的客人並不多,小圓眼尖地發現了他,高興地衝裡頭嚷道:“賬房哥哥來了!”
徐姑娘還沒從裡麵出來,其他孩子一湧而出,把梅若初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開始跟他講話。
有個熱情過頭的,直接拉著梅若初往坊子裡進,讓他不要排隊。
本是一番好意,她卻忘了自己剛在灶房裡打下手揉麵來著,弄了梅若初一袖子的麵粉疙瘩。
梅若初沒有怪她,隻是穿這樣的袍子去赴宴就不太好了,剛和穆一胖道:“我大概要回去換件衣裳,一會兒買完糕點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小圓聽出他們今兒個肯定是有事,瞪了那個不知輕重的同伴一眼,道:“賬房哥哥不用回家去,我們這兒有你的袍子!”
說著話,兩人就被簇擁進去了。
“這兒怎麼會有你的衣袍?”穆一胖奇怪地跟梅若初詢問。
總不可能是他梅大哥這麼守禮的人兒,在這徐記做工的時候還特地放了衣裳在人徐姑娘那裡。
小圓又給聽見了,樂嗬嗬道:“那當然是我們東家特地……”
就這時候,徐姑娘提著擀麵杖氣勢洶洶地從灶房裡出來了。
小圓知道自己說錯話,和前頭印了梅若初一袖子麵粉疙瘩的孩子一起縮到了一邊。
“這不是快過年了嘛,這群皮猴兒迎風就長,我就想著該給她們置辦起來了。”徐姑娘神色略有些不自然的解釋道,“又想著先生許久沒來取工錢,應是不想收那些阿堵物。我就想著為您也置辦一身像樣的衣袍,折成工錢,您就不會推拒了。”
這理由其實挺‘蹩腳’,但梅若初也沒說什麼,道謝之後就進堂屋去換了外衣。
如今沈翠問起了,穆一胖自然不記得追問前頭的事兒了,隻一邊看著梅若初偷笑,一邊道:“這個我是知道的,是梅大哥在徐記做工的‘工錢’嘛!”
梅若初的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了,沈翠伸手拍了他一下,好笑道:“吃你的飯!不是說前頭那個水利問題,傲霜和若初他們都答過了,下一個多半就是你了,還得好好做準備嘛?”
穆一胖也立刻正了色,飛快地扒了幾口飯菜就一頭紮進課室忙公務去了。
後頭其他人也用完了飯,鄭氏和奚九鹿跟往常一樣一道收盤子去刷碗,沈老爺子出去遛彎,勞不語帶著‘小廁’去寫功課。
堂屋裡就隻剩下了沈翠和梅若初。
沈翠隻看他一眼,梅若初就知道她要問什麼了,臉又開始泛紅,指腹不住地摩挲著茶盞。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沈翠遂也不多問,隻抿唇笑道:“自己想好時間,到時候可得提前知會我,我好早做準備!”
梅若初的父母不在了,老山長又離得遠且年事已高,他的婚事自然得沈翠幫著操持。
雖說徐姑娘是被家族放棄的女孩兒,但在禮數上頭,也絕對不能虧待人家,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
沈翠雖說著讓梅若初自己選去提親的日子,但其實這會子已經在盤算寫信給崔五娘、或者是得空的時候去找一趟楚山長取經了。
“還未到那個時候。”梅若初立刻道,“我和她認識的時間還短,而且……您還未認識她呢!”
“我見過她呀,你忘了嗎?”
“不是那種見過的認識。”梅若初認真地道。
自來隻聽說男子娶親的時候,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得到父母的認可。
梅若初這般說了,則證明他是真的把沈翠當成自家長輩看待。
沈翠便也懂了,她心頭柔軟地道:“好,我會去認識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