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愛人也很有背景。
說起來也很愛她。
可是如果她請求他這麼幫自己,他絕對是不會肯的。
他家裡人更不會肯。
梁冬水的心緒複雜,這一上午,雖然也時有來賓過來她的作品前,讚美她,跟她交談,可她哪怕強打精神,狀態也明顯差了許多。
一直熬到上午結束,大家一起吃完飯。
姚教授帶著兩個人在博物館後花園裡轉轉,梁冬水終於忍不住,當著姚教授的麵質問顏歡道:“顏師妹,我承認我的設計思路受了你的啟發,但傳統古典和現代市場的相結合,弘揚我們國家的傳統服飾文化,本來就是這次大賽的主題和目的之一,隻能說是你的設計啟發了我,卻絕算不上剽竊你的設計,我甚至為了避開和你的冬裙設計細節上的相似點,修改了我最初版本的設計。可是你,”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明知道我的設計基礎是布拉吉夏裙和傳統旗袍的結合,你卻私下做出一係列類似結合的夏裙設計,然後提交給大會作出中心展覽......你真的不知道這種行為是什麼嗎?又不知道做出這件事之後對我的影響嗎?”
說著她的眼睛都紅了。
如果沒有顏歡這兩個係列的展覽,如果顏歡隻提交了那兩件軍大衣的設計,那麼這次大會最契合主題的經典設計應該是她的設計,那麼全場的焦點應該很可能也是她的設計......大獎肯定會是她的。
顏歡靜靜看著她。
隔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沒有仔細看我的展覽後麵的簡介牌介紹嗎?那幾款夏裙,我在前年夏天和去年夏天就已經做過類似的設計,實際上,我的鋪子,更是直接幫人做過這些衣服了。大會邀請我做這個係列主題的設計展出,我曾經的設計,我自己做出的衣服,為什麼不能拿出來展出?”
梁冬水氣得臉和眼睛一樣發紅。
“你,你胡說,”
她咬了咬唇,眼睛已經湧出了淚意,道,“誰能證明你以前已經做過類似這樣的設計?如果是這樣,當初我們一起給姚教授提交設計稿,你看到我的設計時,為什麼一聲不吭......分明是你不忿,覺得我的夏裙走了和你東裙設計的一條路子,才故意做了那幾條裙子,故意在大會展出,惡心我,打壓我的設計的!”
偏偏她的設計的確是受她啟發,明明被惡心了,卻不能跟大會提出抗議,舉報顏歡抄襲她的作品。
“你覺得你被惡心了,被打壓了?”
顏歡聳了聳肩。
她神色清淡甚至帶了一些傲慢,似笑非笑道,“那我也一點不會覺得抱歉,我剛剛已經說過,你沒有仔細看我的展覽後麵的簡介牌介紹嗎?那上麵明明貼了好幾張真人穿了那幾套類似夏裙的照片......西州城離西部的紅星農場離得遠,你可能不知道,就你所謂的布拉吉夏裙和傳統旗袍結合的設計,去年夏天的時候,因為我的設計,去年夏天,在紅星農場和方圓幾十裡流行了一整個夏天,雖然我也沒做多少件,但那邊好多裁縫都仿做了,但凡家庭條件還算寬裕的人家,姑娘們都人手一件......你要不要去查一查那些照片的拍照時間,去問一問那些姑娘們,她們的衣服還在不在她們衣櫥裡?”
梁冬水:......
隨著顏歡的一句又一句話,梁冬水的麵色也是一寸一寸的變白了,直至蒼白如紙。
......其實她的這個設計的確是受了顏歡那件冬裙的啟發,參考了她的設計理念和思路。
但以布拉吉為基礎,卻是她去年暑假去她愛人駐地,坐火車時偶然看到一個姑娘的裙子,就是一條改裝了的布拉吉,簡單大方了許多,但細節之處算不得多精致,顯然是一些裁縫做的時候自己修改的,她當時還想,可能是為了省布料,不過倒是也挺彆致。
上次想著怎麼修改設計時,腦子裡就閃過那條裙子.......
可她哪裡想到,哪裡想得到......
“那你為什麼不說,上次我跟姚教授提交了修改的設計方案時,你為什麼不說?”
她看著顏歡,嘴唇都在發抖,道,“那時候你就在謀劃著今天了嗎?看著我出醜?”
這樣的心機,何其之深。
顏歡挑眉。
她看著梁冬水,道:“我為什麼要說?你看了我的設計,就修改了自己的設計,拿出跟我相似的設計方案,大大方方的跟姚教授說的確是受了我的啟發,參考了我的設計方案,還用了相似的細節......我還要配合你的步子,幫你完善你的設計不成?”
“我為什麼要就著你,讓著你?”
顏歡輕哼了一聲,“你是我什麼人啊?”
說完她抬頭看了一眼。
前麵趙成錫已經過來,正在不遠處等著她們。
先前吃完飯姚教授說帶她們兩個到花園裡麵轉轉,讓趙成錫一會兒再過來領顏歡走,趙成錫估計也沒什麼事,就在前麵等她們。
顏歡就轉身衝站在一旁,一直凜著臉沉默著,一聲未出的姚教授,鞠了躬,道:“姚教授,我愛人還在前麵等著我,我先跟他出去一會兒,下午回來再找您。”
說著轉身就往前麵趙成錫的方向過去了。
可是她轉過身剛走了一小截路,後麵卻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腳步聲停下,傳來梁冬水的聲音。
梁冬水道:“那你愛人知道嗎?你這麼處心積慮地,從大一剛入學就開始苦學英文,為了學英文甚至不惜放棄各門基礎課的成績,然後進入姚教授的研究室,終於尋到了這次機會,在展覽大會上大放異彩,吸引了眾多外商的注意,想必大獎不會少,也一定能拿到出國學習的名額......你這麼處心積慮,想必早就做好了打算,出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你的愛人,幫助你逃離你的原生家庭,幫助你在下鄉地立足,開鋪子,再幫助你考入大學,直到今天的展覽大會,他一路這樣的幫助你,但你卻處心積慮地,隻是拿他做踏板,謀算的卻是最終離開他......你的愛人,他知道嗎?”
她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
顏歡抬頭瞅瞅就站在前麵幾步遠,這會兒麵色已然已經有些不好看的趙成錫。
再回頭看梁冬水......心道,她可真是故意的啊。
先前不說,故意等自己走了,快到趙成錫這邊了,她才追上來說上這麼一番話,哪裡是說給自己聽的,分明就是說給趙成錫聽得嘛。
她瞅了梁冬水兩眼,輕哼了聲。
然後回身往前走了兩步走到趙成錫身邊,伸手挎上了他的胳膊,微抬了下巴,理直氣壯道:“他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這些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可不關你的事,不管我想要什麼,想要做什麼,他總是支持我的,你很羨慕嫉妒恨嗎?要不是你也已經結了婚,你這麼挑撥離間我們夫妻關係,我還要以為你覬覦我的愛人呢?怎麼,你心裡想的難道什麼都是瞞著你愛人的?你們關係不和諧所以就也來挑撥我們,想讓我們夫妻跟你們夫妻一樣同床異夢?哼,那我告訴你,可要讓你失望了,那是不可能的。”
她說著就拉了趙成錫的胳膊就走,道:“走吧,不要理會神經病。”
梁冬水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氣得喲!
眼淚可總算是“啪啪啪”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