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熱鬨二
就在醫院那邊分外熱鬨的時候,顏歡這裡卻是歲月靜好。
天氣漸熱,但卻還沒有太熱。
顏歡剛過了前麵難熬的三四個月,正是孕期中最舒服的孕中期。
她靠在沙發上看書,沙發一角放了一盆自己用冰箱製的冰,風從窗口吹進來,涼絲絲的,還有“唧唧”的鳥鳴聲,歲月實在太過靜好。
姚教授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顏歡。
她看到她眉宇間的舒展,很有些欣慰,但還是問她的狀態,讓她不要太辛苦了。
說話時眼中有難得的憐惜。
顏歡簡直受寵若驚啊。
因為姚教授一向都是嚴厲的,雖然沒有直說,但眼神中總像是帶著一種督促,露出一種“你還可以再努力一點,做得更好的”表情
她迎了姚教授坐下,其實還有些想不明白姚教授怎麼突然來了。
姚教授問了她一會兒鋪子的運作,還問她後麵有什麼打算。
顏歡有點摸不著頭腦。
關鍵是她這不是才大二第一學期嗎?又不是大四,急著打算什麼?
她道:“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打算,就現在就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的。
說完覺得太敷衍,又想了想,認真道,“你要是真要問,那就是好好把鋪子經營好,多賺點錢,然後功課也不要拉下,再把孩子養好,就成了。”
當然也不能拉下趙成錫,會對他好些。
但這個還是不要跟姚教授說了,免得她又覺著她沒出息。
姚教授笑了一下。
其實她一直更喜歡或者更欣賞的都是梁冬水那一類的學生。
眼睛裡帶著野心,但也克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那些刻苦努力。
從她們的眼睛裡,你看到進取,看到遙遠的未來,和無限的可能性
當然了,梁冬水為了她的野心失去了原則和克製,翻車了,她是失望的,但跟她喜歡那一類的學生並不衝突。
但顏歡不同。
她第一次見她,就看到了她容貌裡蘭萱的影子。雖然她跟蘭萱也不同。
她的目光平靜又靈動,永遠都含笑,好像對生活對所有的事物都是欣喜的。
這是個很好的姑娘。
你很難不喜歡她。
隻是你看不到她對某一樣東西特彆的執著。
包括染織美術係這個專業。
她無疑是喜歡這個專業,喜歡設計的,也充滿靈氣和天賦事實上,她就沒見過比她更有靈氣和天賦的學生。
她可以輕輕鬆鬆做好所有的事情,掌握所有她想要掌握的知識和技能,是的,隻要她想。
可是她沒有野心。
她的眼睛裡沒有那種執著的為之拚搏努力的光芒。
姚教授彼時也覺得她耽於現狀了。
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跟她的經曆完全不同。
那時候她還想是不是她的愛人把她保護得太好了
姚教授搖了搖頭。
她笑道:“嗯,那已經很不容易,夠你忙的了。”
顏歡:
今天的姚教授可真是不一樣啊!
她道:“唔,還好。”
就是規劃好,動動口,反正事情都有人乾嘛。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姚教授還給她鋪子做了指點,道:“你堅持住價格是對的,因為你不是大批量生產,走的是精品路線,
也供應不了那麼多的需求,就走高價精品風格,但這樣的話,就一定要守住質量這一關,務必每一樣都是特彆的最好跟你鋪子裡的裁縫立了規矩,她們私下可以給人做點東西,但絕不能掛你的牌子,更不能用你的設計,隻要查出,沒有一點通融,立即開除。”
顏歡點頭。
這些類似的規矩她以前都立過,也是寫在了鋪子的守則上的,不過姚教授說的話她還是非常認真的聽了,看自己有沒有遺漏或者需要補充的地方,決定回頭一定要叫大家再好好開一次會。
好在她一直堅持用自己手工製作的染料,標牌那裡一直都是她自己親生繪製或者是繡製,鋪子那邊完工之後定期到她這裡核對,拿標牌到鋪子裡縫上。
倒是紅星農場“小胖熊”的標牌,因為是批量生產,她已經給了染料讓鋪子那邊幫忙繡製。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鋪子的事,姚教授才跟她像是隨口道:“今天還有一件事。早上的時候,有個中年女人,自稱是西州城第四機械廠廠長的愛人,說她兒子去你的鋪子,遭了一頓毒打,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歡:老師您可真耐得住性子!
她笑道:“是的,是我動手打的。”
姚教授:
姚教授安撫她,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對這樣的流氓混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闖入店裡,對你無禮,出語威脅,學校一定是堅決都站在你這一邊的。”
顏歡並不擔心。
她下腳力氣雖大,但力道和地方都是控製住的,會讓人受罪,但卻不至於致死致殘,最多也就躺個幾個月而已。
她“嗯”了一聲,道:“我不擔心。”
姚教授歎了口氣。
這孩子可真鎮定,哪裡是被她愛人寵壞了她這簡直就是,天生的底氣。
西州城第三人民醫院。
病房裡學校保衛科,東區派出所所長,還有西州市公安局局長還在問著那幾個混混,不,機械廠子弟的話。
機械廠子弟平日裡惹事不少,但最多也就是去派出所溜達一圈,可沒見過這麼大陣仗。
但緊張的同時又趾高氣揚,心道,果然鈞哥就是鈞哥,廠長就是廠長,連派出所所長和公安局局長都請來了,不是捉咱們去派出所和公安局問話,而是親自過來醫院探望鈞哥,順便問問咱們的話,壓一壓這西州大學的人。
所以學校保衛科科長再問他們話的時候他們背也停了,腰也直了,說話都硬氣起來。
羅力鈞是不是自己失腳摔下台階的?
不,就是被人一腳踹下來,你們看不到鈞哥胸前的腳印嗎?那能是自己撞的?
這簡直就是一大疑案。
公安局局長問派出所所長,道:“你不是先來的嗎?調查出什麼來沒?”
派出所所長有點忐忑。
羅樹槐姓羅,這羅局長也姓羅,這羅局長不會真跟羅樹槐有什麼關係,是他給請來的吧?
可也不對啊。以前也沒聽說過。
不過所長覺得這是工作,他還是很快正了神色,道:“來這裡之前我去現場調查過,也找鋪子和周圍的人問過話,當時鋪子一樓的確隻有顏歡同學一人,鋪子裡沒有男員工,顏歡同學的愛人出差也不在西州城,所以羅力鈞的傷勢的確是因為顏歡同學的自衛,然後他受到鎮紙的擊打之後後退,不小心踩到台階自己摔下來的。”
羅廠長皺眉。
劉冬秀一聽這不對就忙急道:“怎麼可能,阿鈞胸前明顯有一個腳印!還有他要是自己滾下台階,就那幾個台階,能摔得那麼重,摔得頭
破血流?”
派出所所長冷臉,道:“這是調查結果。當時馮大寶他們七八個人在場,事情發生前後也都沒看到任何男人。”
劉冬秀還想說。
羅局長已經直接走到羅力鈞的病床前,伸手一把掀開了蓋在他身上的薄被,再扯開了他的病號服,動作一點稱不上溫柔
這就是一個犯罪嫌疑犯,他可不會對個犯罪嫌疑犯溫柔。
劉冬秀看得差點跳起來,想上前阻止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