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伺候楊宛清的侍女小桃在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杯子,輕聲喚道。
“無事。”楊宛清被小桃的聲音喚醒了神,然後扯了扯嘴角道:“我這隻是感到震驚,替五表妹高興罷了。你們將東西收拾一下,我想靜靜,萬媽媽留下陪我就好。”
小桃看著楊宛清的樣子,愣是沒有看出半點高興的樣子,強顏歡笑她倒是看出來了,但是這畢竟是主子的事情,她無權置喙。隻是安安靜靜地收拾好茶杯的碎片,然後退了出去。至於被表姑娘點名留下來的萬媽媽,她是比不了的,那是表姑娘從楊家帶來的乳母,最是得表姑娘信任,連老太太賜下的蔣媽媽都比不得。
“媽媽!”屋裡沒有人後,楊宛清便撲進了萬媽媽的懷中。
“我的好姑娘,可是受了什麼委屈,有什麼委屈跟媽媽說,老奴便是拚了這條性命,也不會讓姑娘受委屈。”萬媽媽是楊宛清的乳母,自小照看她長大,將她疼進了心坎裡。見到自己一手養大的姑娘,這般委屈的哭泣,萬媽媽的心中更是難過起來。
“媽媽,你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我不過是想進蕭二姑娘她們的詩社,這樣的小事,祖母都要替我去找五表妹幫忙。可是五表妹呢,去了蕭府做一天的課,就被蕭太傅收為了弟子。”
“我的命運怎麼就這麼淒慘,五表妹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您說,人和人隻見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楊宛清哭泣道:“五表妹是大舅父和大舅母的嫡女,是縣主,是府中最尊貴的姑娘,還有倆個兄弟護著,我呢,我沒有了母親,在這府中隻有外祖母一人肯庇護我。為什麼有時候這世上的好事,都能讓一個人全占了,五表妹怎麼有這樣好的命呢?我的命又怎麼這麼慘呢?”
萬媽媽看著哭得傷心的楊宛清,也不禁悲從心來。她的姑娘也是金尊玉貴養大的,以前太太在的時候,姑娘也是家中最金貴的女孩,府中誰都越不過姑娘去。而到了這靖北侯府呢,姑娘就是寄人籬下的那個了,全靠這老太太的憐惜過日子。這樣的差距,姑娘怎麼能受得了呢?又有一旁的純安縣主作對比,姑娘可不是心中更難受了嗎?
“姑娘彆傷心,您有老太太庇護著,日子也是好的,隻要您能進入這京中貴女的圈子,在這圈子中有一席之地,到時候府中誰不得高看您一眼,有了名聲,日後才好說親,要老奴看,姑娘的婚事定然是人人羨慕的,到時候姑娘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萬媽媽摟著楊宛清,分析道:“依照老奴看,姑娘家在娘家再受寵也沒用,不過是幾年的功夫,能找個好婆家才是正理。女子嫁人的日子才是最長的,隻要姑娘能嫁個好人家,到時候府中的姑娘哪一個不得羨慕姑娘?”
“嫁人?”楊宛清呢喃道。說到嫁人這兩個字,她就想起來周大公子,那是她見過的最出色的兒郎了。可惜……,那是五表妹的未婚夫。
“對,就是嫁人。”萬媽媽見自家姑娘聽進去了,連忙說道:“嫁個好人家才是正理。姑娘如今要想嫁入好人家,讓府中的姑娘們羨慕,首先就要在京中貴女的圈子裡揚名,不過,這依照姑娘的才學,也是早晚的事情。”
“老奴要說的是,您要是看到有好的兒郎,也不要害羞,咱們大燕男女大防又不嚴,上前說兩句話,留個印象也是好的。若是姑娘真的遇到好的,不妨回來回稟老太太,老太太也會為您做主的。”如今,大燕風氣開放,女追男的不是沒有,若是門當戶對,家中也會支持,也不會惹人嘲笑,反而會說女子真性情。
聽著萬媽媽的話,楊宛清眼前不禁浮現出那道溫潤如玉的身影。
“真的可以嗎?”楊宛清呢喃道。
比起東跨院中的悲情,靖北侯府的主院中可為是一片歡樂。
“姐姐,蕭太傅真的答應收你為徒了。”陸皓滿眼興奮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不過是普通弟子,蕭太傅同意讓我聽課而已,不是嫡傳弟子。”陸若華笑著答道。
“那也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他是讀書的,提起蕭太傅,陸皓眼中都是崇拜的目光,道:“蕭太傅當年可是六元及第,創下的這一佳話,至今也無人打破,蕭太傅是當世大儒,他的三個嫡傳弟子,一個是三元及第的狀元,一個是探花,另一個是二甲傳臚,蕭家的弟子也有不少進士出身,這些可都是蕭太傅教出來的。”
“如今,蕭太傅已經多少年不收弟子了,就是普通弟子也都十年沒收過了。”提起蕭太傅,陸皓的話怎麼都止不住:“據說蕭太傅教導太子的時候,也隻是教導太子一人,便是其他的皇子,蕭太傅也是不教導的,說是沒有這麼大的精力。”
說道這,陸皓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興奮道:“算起來,姐姐還是蕭太傅的第一個女弟子呢。”
“阿華這次真的是給為父長臉了。”他即便是心有好的預感,但是也從不感想女兒會被蕭太傅收為弟子,能得一個蕭太傅一句稱讚,對於女兒家來說都是相當好的結果了。畢竟蕭太傅識人是京中出名的,得了這句讚,將來婆家都不敢輕看。
“這拜師禮可是要好好準備,蕭太傅既然允許咱們行這拜師禮,便是看重阿華。”靖北侯對著旁邊的妻子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