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府,世安院
陸若華一邊翻看著手中的書籍,一邊對春風道:“男女私情的事情被發現後,世人往往都怨懟女子不自重,不自愛,這卻也是對的,但是這女子固然有很大的過錯,可是人們卻常常將目光全都集中在女子一人身上,那個和女子一同有私情的男子,卻總是那麼容易被世人遺忘和原諒。”
“對於那些男子,大家往往隻一聲風流而已,就是這男子日後提起這樁醜事,也隻會笑著說一句少不更事,便能夠輕易這醜事帶來的負麵影響。同樣是私情,對於男子來說就是一樁風流韻事,對於女子來說,卻要搭上她們的一聲。”
“這世道對於男女太不公平,男人和女人享有的權力太不一樣。”陸若華歎了一口氣,就像是她身處的這件事情中,如果現在一旦事發,她那位楊表姐定然會被家中唾棄,說其不知廉恥。但是周博宇呢,估計周家若想要繼續和她的這樁婚事,隻會說周博宇少年心性,一時走錯了路,如今已經知道錯誤,希望她能夠原諒。
看,這就是周博宇和楊宛清之間的不一樣。周博宇隻是一時糊塗,認個錯就好,就算是她退了婚,依照周博宇的身份和家中嫡長孫的地位,依舊能夠聘得一位名門貴女為妻。而楊宛清呢,搭上的就是她的一生。
所以,這就是這個時代對於男子和女子的不公正。
“所以,在這個時代,我身為女子,更是不能行錯一步路。”陸若華沉聲道:“我所走的每一步都要三思而後行,一旦我踏錯了,斷送的恐怕就是我的一生。”
當她沒有能力去改變這個社會的時候,隻有在適應這個社會的基礎上,熟悉它的規則,在規則下,儘可能讓她自己活得自在,讓她自己能夠在規則下施展自己的手段,答道自己的目的。這才是她現在身為女子能做的,能讓自己活得自在的唯一辦法。
“春風明白,所以縣主對待表姑娘和周大公子之間的私情,才如此小心翼翼。”春風點了點頭,認真道:“奴婢也會吩咐奴婢那個堂妹小心的,一定不會誤了縣主的大事。”
“你明白就好。”陸若華笑著點了點頭,對著春風道:“讓你的那位堂妹弄清楚楊表姐和周博宇之間來往的書信都藏在什麼地方,一切小心行事。”
“奴婢明白。”春風躬身應道。
陸若華揉了揉眉頭,今日她經曆的事情有些多,從清晨的和老太太糾纏,然後入宮又遇到了皇後中毒的事情,一件件的讓她有些疲憊。
不過,今日皇後中毒的事情,也讓她心中敲響了警鐘。雖然現在太子還小,但是奪嫡之爭已然悄悄拉開了帷幕。看樣子,她需要提醒提醒父親了。
對於宮中的事情,陸若華特意留心了一下。果然皇後是個手段不俗的人,短短兩日就查到了內監局副監正身上,但是這名副監正咬舌自儘,沒有了追蹤下去的線索。
但是這隻是宮中對外放出的消息,說內監局副監正是前朝福王的黨羽,意圖謀害皇後,擾亂朝綱。但是陸若華知道,這絕對不是真實的情況。廢福王隻是個被甩鍋的,反正鍋多了也不差這一個兩個的。宮中有很多事情查不出來後,就喜歡往福王身上安。
這件事應該另有隱情。不過,下毒的人左右不過那幾個人,那幾位每一位都是皇後不得不防之人,也沒有什麼區彆。
甘泉宮
太子看著坐在上首,神色比前幾日好些,但是依舊憔悴的皇後,關心地問道:“母後最近感覺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用了辛太醫的藥,感覺身上好多了。”皇後笑著安撫太子。
“那副監正謀害母後,罪不容誅。”太子說起謀害自己母後的人,眼中便止不住的憤怒。
“他卻是罪無可赦,隻是他幕後之人,才是真正的罪不容誅。”皇後沒有一點瞞著太子的意思,將此事的經過細細給太子講來。在她看開,太子已然不小,很多事情沒有必要再瞞著他,一味地保護隻會將太子推向深淵。這皇族後宮之中,不允許有天真之人。
“母後可推算出這幕後之人是何人?”太子握緊拳頭,雖然還小,但是也是一派威儀之像。
“靜貴妃與世無爭,且我與靜貴妃一向交好,她沒有害我的必要。”對於靜貴妃,她是信任的。
“良妃附庸於我,二皇子並無奪嫡之心,也應該排除。”皇後思忖道:“至於德妃,依照我朝慣例,和親妃嬪所生產之子並無繼承皇位的可能,所以德妃應該也不會是這幕後之人。”
“至於淑妃,她是個心大的,但是四皇子和六皇子還小,離入朝還有一段時間。她不至於如此心急,在這個時候謀殺我,要知道,她家世不顯,就算是我死了,這後位也不可能落到她手裡。”
“那就隻剩下賢妃了。”太子想起前朝的事情,冷聲道:“最近大皇兄在朝中很是活躍,聽說已經拉攏了不少朝臣為其揚名,又一直以皇長子自居,賢妃有這個心思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