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驕陽似火。
李思思滿頭大汗,回頭看向梁九功:“梁公公,皇上遇到危險,直接派人去救駕不就成了?本宮?麼都不會,趕路還耽擱時間……”
為了保密,除了暗地裡的人跟著,他們其餘人手都沒帶,明麵上趕路的就他們以及長春宮的善舞和善依。
所以梁九功?會子身上掛著不少的東西,擦了擦汗:“皇上的情況不大好,若是知道的人多了,恐生變故。且皇上昏迷之際一直喊著娘娘,奴才也是沒子,皇上之後聽到娘娘的消息時才能恢複一些清醒時候……”
“人不清醒就沒兒帶進京,今皇上在外人眼中是失蹤狀態,朝中便是太子監國、眾阿哥輔助,也暫時能穩當。可若是昏迷不醒的皇上回宮……奴才怕啊!”
李思思若有所思:權勢迷人眼,太子和大阿哥爭的越的厲害,再加上底下的阿哥都長成,那事情就不好說了。
當然了,阿哥們應當都是孝順君父的,萬萬做不出那等弑君奪位之事,可底下人呢?
從龍之功,誰不想要?
梁九功心下歎氣,便道:“皇上說皇貴妃福運深厚,隻有她才能助君回京,所以奴才才會冒險求娘娘出宮。”
“娘娘稍安勿躁,奴才當初快馬加鞭的進京還遭遇了埋伏,現如今宮中已安排妥當,您跟著奴才便好,為了皇上的安全,咱們?謹慎些才是。”
“你說的對。”李思思被馬顛的骨頭都要散了,早知如此,她覺?寡婦的日子也不錯。
隻看向遠處:“梁公公可知道是誰在阻止皇上進京?”
也不知道定妃在宮能不能穩?住。
梁九功悶不吭聲:大阿哥一黨,太子一黨,還有那些依附兩個阿哥的,誰能眼睜睜的看著皇上進京?
萬一再有其他人趁機渾水摸魚暗害了皇上,回頭往太子頭上一扔,先把儲君拉下馬,之後再共同爭奪那個位置呢?
都是說不準的。
就算他不吱聲,李思思也能猜出個大概來,便歎氣:“你說皇上,好好的做?麼非要親征?”
梁九功:“……”
娘娘敢抱怨,他可不敢吱聲,隻說起了另一件事:“娘娘,咱們明日晚上差不
多便到了,皇上現落腳在一處算是與世隔絕的村落裡頭,村中隻有十數人,皆被親衛看管住,待皇上傷勢痊愈,咱們便能回京了。”
“嗯,皇上養好傷便穩妥了。”李思思點頭。
可是——穩妥個錘子啊!
待一行人灰頭土臉的進了小山村時,李思思看著床上那個跟木乃伊似的康熙,眼珠子險些瞪了出來:“?……皇上身邊那麼多人,怎的受了?麼嚴重的傷!”
難怪梁九功拚死要去找她,合著還有二分之一的機會是叫她來臨終送彆的啊!
聞言,梁九功老淚縱橫:“娘娘!皇上他苦啊!”
誰能想到呢?
眼見著敵方首領被製住,皇上?不是想著表現一下自己大國君主的風範麼?
誰能想到,?回歸途中噶爾丹部的其他繼承人明裡打著營救主將的口號,暗地裡則想著該死死,彆耽誤他們回去爭權奪利的心思?
一個個的,狠起來壓根兒就不顧及被擒住的俘虜。
所以皇上他才苦啊!
接下來還要和談,用俘虜交換好處呢,怎麼也不能讓他?麼死了,結果可好,俘虜沒死,皇上他自個兒卻因一小波死士驚了馬,直直的摔落了山崖!
李思思:“……”
聽完梁九功的話,李思思不可置信道:“那麼多人!”
梁九功捂臉:“是啊,那麼多人!”
那麼多人,皇上金尊玉貴的,騎的又是溫和的馬兒,自然比不上那些戰馬了,可不就臨陣廢物了嗎?
李思思倒吸了一口冷氣:“……隻有皇上一個人傷了?”
“沒有,佟大人比皇上傷勢還略重一些。”梁九功低聲回道:“皇上落下山崖時,佟大人拚死抓住了馬尾,結果被連帶著摔了下去。”
皇上好歹還有一匹馬墊著,可佟大人就是直直的硬抗了。
“哪個佟大人?”
“就是佟家的爺。”
“哦,”李思思對隆科多沒什麼興趣,隻坐在床邊,看著康熙的遺容:“隨行的軍醫可有給皇上製定康複方案?”
梁九功道:“軍醫手中有藥,說若是安心養傷,想來三個月左右下地是無礙的。”
李思思:“個月?”
彆說個月,就是一個月,她回頭就?成了皇貴太妃了!
要是聖駕
出行,太子便是監國半年都沒事,可皇上繼續失蹤個月,那就?直接翻天了!
“阿彌陀佛!”正說著,一個光頭和尚走了進來:“娘娘可否聽貧僧一言?”
看著?個在蘇州府出現過的大光頭,李思思眼神狐疑的往木乃伊身上打量了幾眼,他們該不會合起夥兒來騙她吧?
想想又不至於,就他那副勤政愛民的模樣,真不至於為了?麼狗屁的真心就搞?麼一出來擾亂人心。
便點點頭:“大師請說。”
“娘娘可還記得貧僧在蘇州府所說的話?”
李思思:“……”
李思思不可置信道:“你跟本宮來真的?”
“皇上乃真龍天子,王爺為小龍,現如今雙魂共體,以皇上?情況,需?消除王爺的執念,方可令王爺離身。隻有王爺離身,皇上才可從昏迷中清醒,人一旦醒了,養傷不過是時日長短罷了。”
李思思:“……”
咋,隻要魔攻擊可行,物理療便能立馬跟上了?
我看你是在為難我胖虎!
畢竟真心?東西,她也控製不住啊!
哪知道,對方似乎知道她想什麼似的:“皇上傷勢雖重,可王爺到底是外來之魂,所以隻要娘娘態度至誠,一月的時間足夠了。”
李思思:“……”
哦,人傷魂廢,所以純親王現在的靈魂跟智障似的,隨便哄哄就成了?
李思思哽了一臉血:“罷了,為了皇上,本宮做?麼都是願意的。”
又追問了一句:“那王爺執念消了,?去處?”
“自然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一直隱身的梁九功適時的叫人將皇貴妃的行禮拿了進來:“娘娘,勞煩娘娘日夜伺候皇上了。”又突然道:“娘娘,皇上的手指動了!”
李思思心頭一跳,趕緊轉身坐在了床邊,溫聲道:“皇上醒了?身上可還痛?”
“愛、愛妃……”康熙聲音有些乾啞:“辛苦你了。”
李思思眼窩子一熱,道:“臣妾不辛苦的,照顧皇上是臣妾的福分,隻要您好了,叫臣妾做?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