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佩:【紅包】
看到群消息,周尤腦袋鈍鈍生疼,連紅包都忘了搶。
不得不承認,曾佩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決斷力、非常適合做領導的公關人。
白天受了江徹一頓冷嘲熱諷,她還能不受影響跑去金盛,談商場開業儀式的預案修改。
處理完金盛的工作,她又心平氣和安排組裡兩個ae寫江星的競稿提案。
曾佩心裡很清楚,江星那位江總很不待見她的提案和她的演講。兩天後比稿,如果繼續由她參加,這事兒基本算是吹了。
既然那位江總喜歡新穎的東西,那她不如就安排新人來做。
群裡一片“收到”、“謝謝佩姐”,周尤扶了扶額,點開最後一份紅包,也在群裡回了消息。
打車排隊預計還需要二十五分鐘,周尤站在路邊,長舒了一口氣。
今天受到的衝擊實在太多,她一時還很難緩過神來。
其實迪拜那場一夜情,她第二天醒來就已經後悔。
當她拖著行李箱狼狽回國,在星城機場接到醫院來電的時候,那種悔意更是鋪天蓋地。
她沒有得胃癌。
醫院來電說,她拿錯了一位同名同姓女士的病理報告單。
這世上的意外和巧合有時候會讓人覺得特彆的不可思議。
周尤這個名字不算隨處可見,可就在她去醫院檢查的同一天,有另一位周尤也去了同一家醫院檢查胃病。
就因為這種巧合存在概率太低,所以病理報告單上年齡錯寫成24,她也沒有在意。
其實她隻是胃炎而已。
醫院那邊不停道歉,可那一刻周尤什麼話都說不出,被通知重獲新生的喜悅和連日來的精神絕望交織在一起,她不顧形象地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與此同時,她對迪拜那晚的放縱感到萬分後悔。她的思想並不保守,但第一次,她一直希望給自己喜歡的人。
好在周尤還算清醒,知道不管如何後悔,事情都已經發生,和無法痊愈的胃癌相比,她還是願意接受這樣程度較輕的遺憾。
回國後,她本想就此開始新的生活,將迪拜那晚永遠掩埋,可萬萬沒有料到,世界這麼小。
眼前又不自覺地浮現出江徹那張俊臉,周尤拍了拍額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環城西路是酒吧一條街,這會兒正是熱鬨的時候,年輕男女在各個酒吧進進出出。有女人喝醉了,靠在男人身上,有熱戀的小情侶在街頭摟摟抱抱,還有放肆張揚的男生騎著機車呼嘯而過。
周尤站在路邊等車。
身後忽然有人朝她吹口哨。
她回頭看,順手彆開碎發。
有三個混混打扮的男生吊兒郎當走過來。
為首那個黃頭發揚了揚下巴,很輕佻地問了句,“美女,悅彙知道怎麼走麼?”
周尤心下警惕,冷淡地搖了搖頭。
“那借你手機用用唄,給我們查下地圖。”黃頭發身後,一個瘦得像猴子的男人開口,聲音裡滿是不懷好意。
眼見他們越走越近,周尤不想和他們糾纏,沒回話,退後幾步就想往馬路上走。
她包裡有防狼噴霧,往後退的時候她一直在開包包拉鏈,可能是晚上的風太涼,她腦子這會兒清明得很。
這邊臨近市中心,馬路上到處都是車,人也不少,實在不行她跑馬路上攔車,大喊大叫,反抗太激烈的話,這幾個人膽子應該沒那麼大。
可她穿著高跟,走路速度不快,還沒走兩步,就有鹹豬手搭到了她的背上。
“美女你走什麼,哥兒幾個就是想和聊聊天……”
周尤頭皮發麻,“你放……”
她話音未落,黃毛突然一聲慘叫!
周尤背上驚起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回頭看的時候,那黃毛已經躺倒在地放聲痛呼。
剩下兩個也被來人一拳一個揍得往後直退。
周尤完全怔住。
……江總?
他叫什麼來著,對了,江徹。
“我操,哪裡來的雜種!”
那精瘦得和猴兒一樣的矮子男擦了把嘴,盯著江徹,眼神像淬了毒。
江徹自顧自鬆動著肩頸,輕哂一聲,朝那矮子男勾了勾手。
矮子男被他激怒,邊啐罵邊招呼人一起上。
江徹很高,但也很瘦,看著沒幾兩肉的樣子。
可揍起人來,卻和他弄那些程序代碼一樣,輕輕鬆鬆,又非常精準。
三個人再次被他撂翻在地,哎哎喲喲不顧形象地叫喚,心裡總算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正確認知。
黃毛識相,忙道:“兄弟,咱也沒仇,你何必這麼動氣,我……”
“我揍你就揍你,還非得找個理由?”
江徹按了按指骨,往前走兩步,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仨,懶懶散散地。
周尤整個人都懵了,防狼噴霧拿在手裡,不知道往哪兒按。
恰好這時她叫的車到了路邊,她腿不爭氣地打著顫。
“江…江總…謝謝你……”
江徹微微偏頭。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江徹微敞的襯衣領口,鎖骨若隱若現,半張側臉看不出多餘表情,隻感覺他周身還帶著淡淡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