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天到晚上,她都不能進食,也沒有心情進食,隻抱著江徹睡了醒,醒了睡,她一向麵皮薄,這次卻連護士進來換吊瓶也不肯撒手。
江徹平時很享受她的依賴,可這次卻寧願她像平時一樣,堅強一點。
她每一次從夢中驚醒,他都會覺得心臟被壓縮成小小一團,還在被人反複揉捏。
這樣的狀態持續到第二天才稍稍好轉,可能是吃了點流食,周尤身上也有了些力氣,患得患失害怕了一整天,她才有勇氣問,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提前回來也沒告訴你。下飛機一路我都沒開機,中途開了機才發現你給我打過電話,我回撥了幾次,你都沒接,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然後看到你開了情侶定位,而且是在給我打電話之前開的,我就去找你了。”
情侶定位是江星手機早期開發的一項功能,可以綁定一個同樣使用江星手機的聯係用戶,定位能精準到樓棟,直線距離,支持單向或雙向開啟,每一次開啟和關閉都會顯示時間,在網上一度被人詬病為捉奸定位。
但也有很多人喜歡這個功能,因為它在關機狀態仍在後台運行,幫助很多人找到過手機。
“我到的時候,那個姓鄭的……正想脫你衣服,被我及時阻止了。”江徹輕描淡寫,“你被下了藥,那藥不知道是什麼三無產品,你身體排斥反應很強烈,被診斷為急性中毒,洗了胃,已經沒有大礙了。”
周尤聽完,隻覺得事情還算是有驚無險,可她隱隱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喝了小半碗熬得軟糯的白粥,她繞了地球三圈的反射弧才歸位,“姓鄭的……?”
她頓了頓,“不是賀啟鳴嗎?”
“放心,姓賀的也在局子裡,一個都跑不了。”
周尤隱隱有了猜測,“鄭…柯……?”
江徹默認。
昨晚周尤洗胃的時候,他就第一時間讓岑森幫忙,去查KTV。
岑森這人做事,最為滴水不漏。
賀啟鳴那邊還沒得到鄭柯出事的信兒,剛哄好翟雨,還讓她叫了朋友過來在KTV唱晚晚場,KTV門口就嗚嗚響起警報聲,說是接到民眾舉報,臨時突擊掃|黃。
KTV的監控也被查了一遍,鄭柯、賀啟鳴,還有賣給他藥的小混混都被一起抓走。
一個強|奸未遂,一個投毒加強|奸未遂,誰也跑不了。
鄭柯看準無人知曉車內具體情況,還企圖狡辯,要找律師辯護,甚至還想反告江徹故意傷人。
江徹這兩天在醫院專心陪周尤,理都沒理。
對付這種人,他根本不用講規矩,讓他牢底坐穿又怎樣?
陸家和江家開了口,星城、帝都,哪個律師敢給他做辯護。
癡人說夢。
周尤沉浸在鄭柯也參與此事的震驚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江徹則繼續喂粥,沒打算和周尤多說,對她而言,每一次複述都是一種傷害-
周尤在醫院養了三天,剛好養完一個清明假期,出院時她渾身都沒什麼勁兒,還是江徹抱她離開的。
這幾天周尤都很依賴江徹,每天晚上都要和他一起擠在小床上才能睡著,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讓江徹回家休息,也不要耽誤工作,可這幾天,她自私地默許了江徹住在醫院,洗漱都是助理送東西過來,公事也在醫院處理。
好像隻有差點失去,才能明白一切無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她不敢想象,要是賀啟鳴或者鄭柯真的對她做了什麼,她和江徹還能不能繼續走下去。
不說江徹介不介意,她自己恐怕都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還有江徹的家人……
想到這些,晚上睡在床上,她就不自覺地想要抱住江徹。
倒是江徹見她這幾天患得患失,反過來抱住她,難得正經地保證道:“不要多想了,沒有發生什麼,即便是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會介意,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錯了。”周尤悶在他懷裡,輕聲說,“是我不夠警惕,如果我聽你的,不去參加,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江徹的聲音卻忽然冷淡下來,“周尤,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聚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難道因為發生過一次意外,連工作都不想做了?”
“……”
“我再說最後一次,不是你的錯。”
周尤遲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