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根,寒風凜冽的冬日裡又飄起了鵝毛大雪,家家戶戶的下人們已經開始忙碌著預備新年元日。
秋雪晴最近異常忙碌,剛剛接手中饋的她,事務如同一頭亂麻,什麼鋪子、小廝例銀、采買錢不夠等,通通都得齊頭並進。
就算如此忙碌,她卻甘之如飴,覺得妺嫵此時定然在嫉妒她能夠管理整個侯府。
原先在秋府的時候,她身份上不了台麵,隻能遠遠看著嫡姐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帶著她永遠都戴不起的珠寶,溫和接待著各府女眷們。
可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如今自己有了實權,侯府眾人都得看著她的麵色行事。說不準秋凝雁私底下如何記恨呢。
正當她得意萬分,突如其來一道聖旨,直接跨進侯府大門。
秋雪晴上前帶笑詢問,自認為禮數周全,可傳旨的公公根本不理會她們二房,直接進了大房院落。
宮中侍衛抬著好幾台紅木大箱子,箱子看著沉甸甸的讓人眼熱,就那樣徑直進入大院。
侯府中人實在新奇,便都擠在院落外麵圍觀熱鬨。
秋雪晴也在院外悄悄聽著,傳旨公公的嗓音洪亮,穿透了院子,恐怕整個侯府都能聽到——
章晟被封為攝政王。
全府從震驚到嘩然,頓時一片寂靜,驚訝無聲。
秋雪晴生生掐斷了自己精心保養的指甲,斷甲刺到肉中,她也完全不覺得疼。此時此刻,她的心中隻被嫉恨充斥。
章晟怎麼能被封為王呢?
侯府還在,侯爺還在,他章晟憑什麼能被封為王?
如若章晟是攝政王了,那麼妺嫵,不就是王妃了嗎?
果然,第二道聖旨,便封妺嫵做了一品誥命夫人。
怨毒的目光如有實質,如同利劍一般刺向院內的妺嫵。
感受到了外麵某些人不服氣而又嫉妒的目光,妺嫵才懶得理她們——
這才哪兒跟哪兒呢。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可是日後還有他們好氣的呢。
可千萬得好好保重,彆提前把自己氣死了呀。
封王的旨意頭一天下來,第二日章晟便要和妺嫵搬出府去。永侯想要攔人,卻又想起自己前幾日才放出去的狠話,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這張老臉。
生平頭一次,永候覺得自己對這個兒子做錯了。
如今,他這個大兒子榮耀加身,自己卻因為葉氏的枕頭風對他不聞不問,耳根子軟也跟著偏心二房,結果弄成現在這種局麵。
想想日後彆人叫他侯爺,卻叫自家分家的大兒子王爺,實在是麵上無光。
可聖上憑什麼越過他,直接封他大兒子為王呢?
這是侯府二房眾人怎麼也想不通的問題。
大院的小廝丫鬟才不想那麼多哩。她們上上下下是一派喜慶,最近更是滿麵紅光,腰板都挺直了。
前些日子二房的那些下人還嘲笑他們說大房不受待見,現在見到他們都灰溜溜得不敢說話。
自己服侍的那可是王爺啊,說出去就有臉麵。
此時的大房院中,妺嫵派人將美人榻搬到了院中,正慵懶地曬著太陽,還愜意地享受著語柔的精心服侍。
經過了這麼多的世界,她可才算明白了那些男人養著妾室是件多麼愜意的事情。
看著這般美色就賞心悅目的很。而且這小妾還心靈手巧,會挑胭脂、會做大保健。居然還會做水果甜品湯,既好吃又新奇。
怪不得那些男人們都愛偷偷養妾呢,水靈靈的,她看著都覺得新鮮又可人。
章晟在一旁看著小廝打包行李搬家。他一回頭,就看見自家小妻子在被喂食的時候,差點咬住那狐狸精的手指。
簡直氣死人!
那狐狸精竟然分外警覺。
章晟有幾次剛剛想要把她弄走,語柔竟然一下就看穿了,還在妺嫵麵前好生告了他幾次狀。
然後他便因為這個小妾,頭一次被趕去睡了書房。
好在如今宅子已經選好了,入住新房,頭一件事就把這個狐狸精打發到最遠的偏僻院落裡去。
然後在派人看著她,不許她進正院,到時候看她還怎麼做妖?
院中的東西收拾好了,章晟越過語柔,長臂一伸,便打橫將妺嫵抱起。
沒有狐狸精,沒有二房擾,新宅子,新日子,肯定能日日都研究好幾頁圖畫故事。
妺嫵被人打橫抱起的時候,還被章晟在他那寬大衣袖遮掩下,悄悄捏了捏。
此舉充滿了暗示,妺嫵被迫接受,立馬瞪圓了眼睛。
大白天的,就在院子裡當著眾人的麵這般偷偷摸摸占她便、宜。
真是越來越沒下線了。
麵對妻子的不滿,章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直接當著下人們的麵,親在了自家小嬌妻柔軟的紅唇上。
於是,從語柔碧玉到其他的小廝,都將頭低的不能再低。
馬上拿掃帚的拿掃帚,拿行李的拿行李,裝作他們都很忙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
一行人一路跨出院落大門,等到到了正廳旁的回廊上時,妺嫵老遠便聽到了二房院中秋雪晴教訓下人們的聲音——
“給我跪好了!誰讓你們偷奸耍滑?我平日裡給你們吃給你們穿,對你們還不夠好嗎?到了年根上一個個的都跟我說采買銀錢不夠。
給的錢難道不夠買上好的用料嗎?定是都被你們私自昧下了!”
聽著這尖銳的語調,又哪裡還有當家祖母的絲毫風範,反倒是如同市井潑婦一般。
妺嫵眼珠一轉,抬頭時候甜甜一笑,對著章晟說道:
“夫君先放妾下來,如今就要從侯府中搬走了,還頗有些舍不得弟妹呢,總得和她道個彆才是。”
搬家以後不能日日氣她,可不是分外不舍。
章晟心中感歎自己這個小妻子實在是太過賢淑。還好他們日後搬出去了,不然得受多少欺負?
雖然如此,他卻也依然將人放了下來。
“我就在門外等著,有什麼事喊我。”
666聽到章晟擔心的話,好似生怕妺嫵被欺負了去,它咬著蝦條撇了撇嘴——
大反派你究竟對宿主有多大誤解才會覺得宿主被人欺負?
不如還是擔心擔心那個秋雪晴會被氣出人命吧。
妺嫵聽到他的擔憂也不解釋,隻是柔柔一笑,然後便留給他一個嫋嫋婷婷的背影,從回廊之中款款向正院裡去。
“門外便聽到弟妹呼和,侯府的吃穿用度都要上好的,多花些也是自然。弟妹沒把持過家,自然不知道這用度之貴。”
聽著從門口由遠及近的溫婉聲音,被罰跪的下人們和秋雪晴向門口看去。
隻見妺嫵姿態窈窕婉約,又穿了一身紅裙。冬日的陽光細雪之下,更襯得美人瓷肌比那冰雪更晶瑩動人。
仿若紅梅初初綻放,又仿若牡丹開在了雪中更顯冰清玉潔,下人們隻抬頭看著,便再也離不開視線。
那些被罰的下人們本就不服秋雪晴,此時再聽著大房的夫人如此貼心。
兩相對比之下,他們心底也不禁生了埋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秋雪晴那麼摳門,銀錢不給夠,還非要讓他們買上等的用度。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好好的侯府交給這樣的私生女打理,這差事可真是乾不下去了。
秋雪晴見妺嫵容色極盛氣色又好,再看著下人們低著頭,卻對她分外不屑的目光,更是氣的咬牙切齒。
然還沒等她想出幾句氣人話來反駁這般若有似無的諷刺,便聽著妺嫵又說道:
“呀,幾日不見弟妹,怎地突覺得你黑了幾分,莫不是因為懷孕發胖了,眼底還多了幾條皺紋?
氣大傷身,更損容貌,弟妹莫要動氣呀。可不能被你家妾室比下去了。”
秋雪晴聽了這話,壓抑的火氣一股腦全都爆發出來。見著周圍沒有外人,她再也忍不住裝賢淑,臉色扭曲,上前便要狠狠想給妺嫵一巴掌。
重新修剪的指尖正尖銳著,最好再刮花妺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