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美男子一起站在殿中,準備送去和親的顧建修頓時傻了眼。
他心中又酸又澀,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他總不能跟皇帝陛下說他是逃回來的吧!
而且逃回來之前,女王還親眼見過他是如何做鴨**的。
他要是再被送過去,女王一定會把他穿在棍子上弄死啊!
而平日裡那些一個個叫喊著願意送自家女兒去為國分憂的大臣們,此時也是哭天搶地,一個個都極為不願。
尤其是剛剛才見到自家兒子分外欣喜的兵部尚書顧源。
在聽到自家兒子哭著求他彆讓他去帝國之後,更是不願自己久彆重逢的兒子去和親。
然而皇帝陛下一拍那皇帝寶座就氣呼呼瞪著眼,破口大罵。
怎麼他們夏國公主都送得,他們的兒子就送不得了?
難道他們還能比皇家的公主更加尊貴不成?
而等到京城中的女眷們聽到這次送的居然是男子,一個個都驚呆了。
同時她們也都鬆了口氣。
不僅如此,當看著自家爹爹現在一個個哭天抹淚的恨不得能抹脖子上吊,她們心中就有些莫名的酸爽——
當時送走她們的姐妹時一個個還微言大義,現在真是活該斷了香火。
真是因果循環,一報還一報啊!
可還沒有京城的女眷們心緒平靜下來,便等來了一件更讓她們驚掉下巴的事情。
那選出來的美男子們還沒送到女王麵前,帝國的軍團便已飛速突破了夏國最後的防線,直逼京城而來。
而此時那直逼皇宮的帝國女王,居然是曾經的九公主姬憐!
這、這怎麼可能呢?
可等京中女眷們再細細一想,卻又覺得並非難以接受,而是分外的期待和痛快。
畢竟,若是九公主殿下登基,她們就不必戰戰兢兢的擔心自己被送去和親了啊。
而且,若是君王是一位女人,她們是不是也就不用關在家裡,天天聽著夫子說那些三從四德的女戒了呢。
女眷們心中壓抑著不敢說出口的興奮,而皇宮中的大臣們和夏國皇帝則是鬆了一口氣,卻又壓著不敢說出心中那許多疑惑。
既然九公主是帝國的女王,那麼整個帝國當然也就是夏國的臣屬國了。
雖然沒有女子當官的先例,但是九公主功勞如此之大,隻要她每年朝拜進貢,就接著允許她做那帝國的諸侯王吧。
隻是,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跟她這個父皇說呢?
非要用這種方式來驚嚇他們。
心下帶著些埋怨的大臣們和皇帝,看到妺嫵帶著人踏過宮門前來赴宴時,心中還做著保住官位和皇位的美夢。
原先的時候,皇帝還從來沒有用過如此奢華的宴席正視禮遇過自家那送去和親的女兒。
而今日他做足了麵子,女兒也該把這手中的權利交給他了吧?
妺嫵搖晃著那酒杯之中的百年佳釀,聽完皇帝說著他那荒誕可笑的想法和封給她爵位的計劃。
她唇角含笑,耐心地聽完他說的話後,便派人一腳將人踹下了王座,隨即便施施然地坐了上去。
嘖嘖嘖。帝國雖然國力強盛,可若是論活的舒適享受,還是東方人更會花心思。
這金座上麵熏了上好的香,又加上了鳥羽做的軟墊和靠背。
坐在這軟軟的王座上,聞著這味道,便覺得有些熏熏然的犯困。
怪不得她這個所謂的父皇總是在說些夢話呢。
被一腳踹的全身如同散架一般滾了下去的皇帝,此時才終於從夢中痛醒。
他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準備破口大罵這沒良心不孝不悌的女兒,卻被妺嫵不耐煩地打斷了:
“我隻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主動投成,把玉璽給我。
要麼,摘下你的人頭,我另立新朝。你便是這夏國的亡國之君。”
聽完這話以後,披頭散發的皇帝還沒有說些什麼,底下那個蓄著白胡子的臣子便開始痛罵:
“你一個女人算什麼東西?難不成還打算牝雞司晨?
我告訴你,就算你做了皇帝,我們文武百官也絕對不會擁戴女人做皇帝。
你若是為帝,我們會在你麵前撞柱身亡,以示天理昭昭!”
妺嫵才剛剛看清這個叫罵的就是顧建修那個無能父親,顧源的腦袋便已經被她身邊的男爵摘了下來。
還被男爵夏嫌棄地踢到了一邊。
“既然這麼想死,我成全你便是,哪裡用得著撞柱子這麼麻煩呢?
柱子可一次撞不死,還得多撞幾次,怪累人的哦。”
這話說完,底下的大臣看著那血腥場景,一個個都軟了腿。
在保住性命麵前,這些人哪裡還想得起什麼氣節。
何況他們本來就一個個兵敗如山倒,投敵都投的飛快。氣節也都是說給彆人聽笑話的而已。
此時,官員們都嚇破了膽,好似比速度一般,一個比一個更快地跪在地上,高呼擁戴新任的女王。
台階前被他們氣的七葷八素的前任皇帝,仿佛在他們眼中都不存在似的。
這情景,看著那些陪坐的女眷們都不屑地撇嘴。
這些男人們都是滿口仁義道德,原來一個個卻都這麼中看不中用的嗎?
好歹那些不幸失貞的女子都有勇氣自儘,怎麼輪到他們來自儘表示忠勇的時候,怎麼一個個就都又變了呢?
總覺得,這些男人們還沒有她們中用呢。
等到京城的老百姓一覺起來,突然發現夏國就已然變了天——
皇帝被打發去看守皇陵,而昔日送去和親的可憐公主,此時已經成了帝國的女王和他們的新任女皇。
而那些被送給他和親的傻眼男人們,連同顧建修一起被送到了妺嫵新開的美容院裡。
還彆說,這些東方的美男子們一個個都很受歡迎。
一個個儘職儘責地做鴨,哄的那些貴婦人們都把錢袋子當瓜子撒。
真是讓妺嫵賺得盆滿缽滿,連每天的飯都多了幾個肉菜呢。
妺嫵上位之後徹底清洗朝堂,選用了許多官家女眷,甚至連宰相都換成了女子。
雖然有些讀書人們總是聚集著議論紛紛,但很快就被可以吃得飽穿得起的百姓們紛紛打出了他們的茶館。
女子當官當皇帝怎麼了?
這些讀書人一個個滿腹經綸,也沒見到他們能夠讓人們吃飽穿暖還有房子住。
就是女王太心善了,才會讓這些呆頭鵝們還在這裡像螞蚱一樣蹦達。
而等到帝國和帝國各項事務終於安定了下來,偷懶的蘭櫻才噠噠噠地一路從邊境吃到了皇宮。
蘭櫻終於決定這次不再離家出走了。
可她卻發現玩離家出走的換成了她哥和妺嫵。
然後,她哥還美名其曰為了曆練她成長,將手中的血族事務全部丟給了她來管理。
哦,還順便讓她把懷中的貓貓還給妺嫵,畢竟貓咪好歹還是人家的。
蘭櫻隻剩欲哭無淚。
現在她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看緊她哥和妺嫵,再也不離家出走了啊。
時光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等到血族已分散在世界的角落漸漸不為人所知,等到蓬勃發展的農業已帶動了機器的發明。
帝國的女王逐漸和那曾經的暗夜之王成了隻在書本裡才會見到的傳說。
古堡前的櫻花樹已經長的蓬蓬勃勃,留下了一輪一輪歲月的年輪。
而唯獨古堡中的兩人卻仿佛被歲月遺忘一般,容貌依舊年輕而鮮活。
蘭樅抱著那一席紅衣的美人立在窗前,看著那櫻花再一次盛放。
他眼神微沉,用那修長的手指摩。挲過那窗台上刻下的一個個正字。
字刻的越多,歲月所帶來的恐懼便會越來越被放大。
沉默了半晌,他終於緊緊攬著身前之人,說出了那個他永遠不敢深想的問題:
“太陽神的情人啊,你告訴我,你究竟來自何方?
你又可會,離開我?”
一朵櫻花瓣被風吹的飛舞到了窗邊,妺嫵伸出如筍般白皙的手指,接著那落在手掌中的白色花瓣。
從綻放到枯萎,無論是一瞬還是百年,美好的事物總會轉瞬即逝。
她從不告訴彆人自己的秘密,也從不會在一個世界永遠停留。
妺嫵輕輕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