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愛豆居然不會拍經紀人馬屁,這和身為研究生卻不會和導師套磁兒有什麼區彆?前者是不給你好資源不給你發工資,後者是不給你好項目也不給你發工資,這麼一看,在娛樂圈打工其實和在實驗室打工一樣,都是為了老板的理想奉獻自己年輕(且不值錢)的生命。
他們走後,化妝師和發型師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還好小薑的妝發已經完成,清清爽爽的少年坐在鏡子前,本就秀氣的五官在精致的舞台妝的加持下,更顯誘人清新。
顧禹哲沒有直接看他,而是借著鏡子的反光仔細端詳。
在鏡中,兩人一個坐著、一個扶著椅背站立,看上去十分和諧。
“這是你們的舞台演出服?”一身高定西裝的顧禹哲看向薑樂忱身上的衣服。
“是啊,是不是很顯年輕?滿20歲立減5歲的那種年輕?”薑樂忱得意地向他展示。
顧禹哲:“……這是高中校服吧?”
他懷疑薑樂忱的智商是滿200立減50。
正如顧禹哲所見,小薑同學身上穿著的正是一套平平無奇、隨處可見的高中校服,而且還是最土最不忍直視的藍白拉鏈運動款。
這套衣服穿在其他人身上,仿佛行走的塑料袋,然而在薑樂忱身上,卻顯得他身材高挑、臉小腿長。顧禹哲沒有見過高中時期的薑樂忱,但他可以想象,在小薑的高中畢業照中,永遠暢快笑著的少年絕對是人群中最矚目的一個。
在薑樂忱沒察覺到的時候,他應該已經成為了很多女同學高中生涯裡最閃耀的一道光了吧。
想到這裡,顧禹哲的是手指輕輕點了點薑樂忱的後背,又沿著他的領口慢慢摩挲。他的動作很輕,輕到薑樂忱都沒有察覺。
顧禹哲問:“我沒看過你們的彩排,這次的舞蹈主題是高中生活?”
“差不多吧。”薑樂忱想了想,“總之是少年追夢的故事,舞蹈名字就叫做《dream》。”
為了這個短短四分半的節目,他們這七天的辛苦付出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舞蹈細節多的要死,每天睡眠時間不足五個小時,就連睡夢中都在練舞步,全靠紅牛吊著一股氣兒,薑樂忱覺得自己打嗝的時候空氣裡都是胺磺酸的味道。
顧禹哲問:“你們節目是第幾個出場?”
“公演出場順序按照上次battle的名次來的,我們是第一名,所以壓軸出場。”提到這件事薑樂忱就想打哈欠,“這一錄肯定要錄到半夜了。”
綜藝節目錄製非常費時間,八個隊、每個隊四分半的節目,聽上去很短,但是在實際錄製中至少需要耗費八九個小時。每一隊演出前都要備采,上場前要調整燈光,表演時除了主舞台以外,還要錄製觀眾和其他隊伍的反應,表演結束後還有導師點評環節,隊伍下場後工作人員又要再次布場迎接下一支隊伍……
運氣好的話,晚上十點左右能結束,運氣不好的話,估計要錄到後半夜了。
說到這裡,薑樂忱看向顧禹哲:“老板,你會留下來看我們的表演嗎?”
顧禹哲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輕聲反問:“那你呢,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薑樂忱:“?”
他覺得顧地主這個問題真是好虛偽。
“我剛才就是和您客氣一下,”小薑同學直白地說,“您來都來了,要是不看到結尾的話,您一腳油門跑八十公裡來這兒,是為了練車嗎?”
顧禹哲:“……”他可真不客氣。
顧禹哲笑了,他收回手,虛虛插在兜裡,垂眸看向他,薑樂忱坐在椅子上抬頭迎向他的視線,目光清澈,在燈光下乾淨得像初生的小動物。
“薑樂忱,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閒。”顧老板語氣淡然,“我來這邊是陪另一個藝人過來見導演,我剛好想起你們今天公演,所以順便過來轉轉。”
顧禹哲說出了一位實力大咖的名字。這附近有不少影視公司,很多大導喜歡在這周邊置辦彆墅,閒暇時就會請朋友過來小聚,也會在這裡招待客人。
他看了眼腕上的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薑樂忱“啊”了一聲,有些糊塗:“您真走啦?……桂桂子還沒回來呢,您不見見他?”
“他有什麼可見的。”顧禹哲道,“他又不像你,好好的愛豆偏偏長了張嘴。”
“哪個愛豆沒長嘴啊,沒長嘴那叫先天畸形。彆說出道了,出生都難。”
顧禹哲:“………………”
幸虧薑樂忱隻在這綜藝裡呆一周,否則顧禹哲擔心他在這裡呆久了,能把所有人都得罪透了。
……
顧禹哲來時很低調,走的時候亦不想驚動任何人。隻是沒想到當他即將走出園區時,居然迎麵撞上了盛之尋。
他們兩個一人是業內呼風喚雨的經紀人,一人是內娛男愛豆當之無愧的頂流,時常在活動上遇見,可惜很少能有機會多聊幾句。
上次他們見麵,還是在薑樂忱的朋友圈點讚裡。
盛之尋已經做完妝發了,他是四分之一混血,劍眉星目,五官英朗帶著並不突兀的西式風情。造型師為他選了一套藏藍色的風衣,搭配襯衫,很有紳士味道。
兩人在走廊裡相遇,盛之尋先打了聲招呼:“顧總,剛剛就聽工作人員說你來了,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讓人招待你。”
顧禹哲伸手和他握手:“我隻是來看看薑樂忱他們,現在看完了也要走了。”他不放心,又多補了一句,“薑樂忱性格不夠沉穩,這一個星期,勞煩你對他多照顧了。”
“顧總這個話可不能亂說。”盛之尋開了個小玩笑,“他們是選手,我是導師,一視同仁而已。要是讓彆人聽到我對他多照顧,明天節目組內定冠軍的黑通稿就要滿天飛了。”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顧禹哲道,“我說的是紙巾的事情。”
盛之尋:“…………顧總真是消息靈通。”
不過娛樂圈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顧禹哲手眼通天人脈廣,即使是封閉訓練,節目組裡出了什麼事,他還是能第一時間知道。他自然也知道,在那天早餐時,盛之尋在眾目睽睽之下拿紙巾幫薑樂忱擦臉的事情。
顧禹哲:“對了,我還要謝謝盛老師。”
盛之尋:“?”
顧禹哲:“前幾天我去和‘樂寶’牌紙巾那邊聊了聊,他們有個副線產品剛好在尋覓合適的合作對象,他們很喜歡薑樂忱的綜藝感,等考察期結束,他下個月就要為‘樂寶’拍廣告了。”
盛之尋:“………………顧總真是一位優秀的商人。”
“他畢竟是我的搖錢樹。”顧禹哲雙手插袋,藏在無框眼鏡後的眸子露出一絲笑意,“我還等著他多搖些錢,為我換個大辦公室呢。”
……
顧禹哲走後,薑樂忱在空蕩蕩的化妝間裡呆得怪沒意思的,想出去找找隊友們。
哪想到剛出門,就看到一群年輕的男孩從他麵前經過。
他們是《雷霆舞者》裡最年輕的男團選手,他們這個團平均年齡十七歲,還是高中生呢。現在整個東亞愛豆圈都特彆卷,但不是卷歌卷舞卷能力,而是卷年齡。有些小愛豆,生病了還得掛兒科呢,但已經開始在舞台上露腹肌了。
比如現在,二十三歲的薑樂忱穿著嚴嚴實實的高中校服,拉鏈拉到了最頂端;十七歲的真高中生穿薄紗透視上裝,行動間肌膚若隱若現。
兩方相見,說不清誰更尷尬。
小男團:“薑哥好。”
薑樂忱:“啊……好好好。”
薑樂忱安慰自己,二十三歲穿高中校服又怎麼了,電視劇裡還有四十歲的男人演十幾歲的太子呢。
兩方尬聊了一會兒,小男團們走後,薑樂忱一直望著他們的背影,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直到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隊長,男高中生們就這麼好看嗎?”
薑樂忱被嚇到,回頭一看,站在他身後的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聞桂。
聞桂同他一樣,也穿著全套高中校服,隻不過,他把校服外套脫下來係在了腰上,看起來更隨性,更像是校園裡那種不遵守校規的壞男孩。
小薑怪不好意思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站這裡很久了。”聞桂沒有控製住自己語氣裡的吃味,“他們都走了你還在看,男高中生有這麼好看?”
薑樂忱搖頭:“不是,我看到他們就想起了剛出道時的你。”
聞桂:“……”
他剛出道時,剛好也是十七歲。
聞桂心裡一顫,一陣悸動從心底升起。可惜這股感動還沒燃儘,小薑同學下一句話就追上來了:“——你說,他們也不打算高考嗎?”
聞桂:“…………”
985優秀畢業生小薑同學這叫一個操心啊:“十七歲,現在應該高二高三了吧。不好好學習偏偏跑來參加綜藝節目!一分一操場,他們耽誤三個月,這得被甩下一百多個操場吧。我要是他們班主任我得急死。”
“…………”聞桂麵無表情地打斷他,“他們又不考985。”
“也對。”薑樂忱深以為然,“現在年輕愛豆都想考北電中戲,一個班二十個人至少十八個已出道。你說他們校慶的時候表演節目,粉絲們會不會數自家哥哥被分到幾句歌詞啊?”
聞桂實在聽不下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進了休息室:“你有時間關心人家的高考,不如關心一下今天的比賽。”
“你鬆手!”薑樂忱努力掙脫他的束縛,“小心我告你校園霸淩!”
“你看看你這花裡胡哨的頭發。”聞桂沒好氣地說,“咱倆站在一起,誰霸淩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