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末日世界 “你身上有沒有傷口,我親自……(1 / 2)

燃灰說原主是個人見人厭的惡毒炮灰, 是有原因的。

如果說第一個世界的原主是假清高,那這個世界的原主就是真小人。

他趨炎附勢,自私自利, 落井下石,還猥瑣好色。

很難想象,這麼多低劣的品質, 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集中體現。

楚風燁曾經就是他的受害者。

幾年前楚家破產,楚風燁一朝跌入穀底。正當他焦頭爛額之際, 許燃灰不僅不幫,還落井下石, 直接取消了兩人的婚約。

不但如此,他甚至還公開對楚風燁羞辱, 大意是說:他半點都不喜歡楚風燁,之前和他訂婚不過是看在楚家家大業大的麵子上。現在楚家已經垮了,那他自然沒必要繼續履行婚約, 去娶一個討厭的男人。

楚風燁既吃儘了苦頭,又丟儘了臉麵,偏偏他已經無權無勢, 奈何許燃灰不得。

即使恨之入骨,也隻能咬著牙忍氣吞聲, 把羞辱全盤接受。

楚家徹底垮台後,楚父無法接受, 最後病逝了。

楚風燁離開了A城,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萬萬沒想到天道好輪回,如今兩人在末世中重逢,境遇全完全顛倒,落魄狼狽的那個人成了許燃灰。

瘦猴和楚風燁是患難見真情的好兄弟, 了解他的過去,也知道他曾經被許燃灰害得有多慘。

此時看著許燃灰這流浪漢似的裝束,他帶著幾分解恨,出謀劃策:“這種人渣帶上了也是累贅,不如我們彆帶他走,把他扔在這裡喂喪屍得了!”

眼底寒芒轉瞬收斂,楚風燁麵色恢複平靜,淡淡看了瘦猴一眼:“扔在這裡?”

“你這麼做,讓在場的其他人怎麼想。”

借著隊長的名頭,公報私仇?

雖然大家嘴上不敢說,但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如果楚風燁真的這麼做,那他剛樹立起來的威信肯定也會大打折扣。

瘦猴:“……不是,老大,你真想帶著他去基地啊?”

他怎麼不知道楚風燁是個M:“人渣虐你千百遍,你待人渣如初戀?”

楚風燁挾著煙,隨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瞎想什麼。”

繚繞的煙霧中,他那顆眼下的淚痣若隱若現:“許燃灰沒有異能,想活命,就隻能扒著我的大腿。”

他抽了口煙,輕笑一聲:“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像他這種牆頭草一樣的人,會不會腆著臉對我卑躬屈膝。”

瘦猴懂了。

畢竟,曾經用鼻孔看你的人如今做小伏低成了條舔狗,反過來看你眼色過活,那真是怎麼想怎麼舒爽。

想通一切,他頓時暢快地笑了,意味深長地拍拍楚風燁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楚風燁拍開瘦猴的手,微笑不語。

他其實沒說完。

街道外,數不清的喪屍渾渾噩噩遊蕩。

更遠處,黃沙漫天,變異植物和動物成了最有威脅性的捕食者。

就連一隻小小的蜘蛛,都輕易能要了人的命。

現在是末世。

法律成白紙,人命如草芥的人間地獄。

手裡沒抽完的煙落地,在沙土上燃成一團火。

楚風燁眼裡笑意波光粼粼。

——想讓一個人死,有一萬種辦法。

-

許燃灰縮頭縮腦,心驚膽戰地排在隊伍末尾,等待隊伍不斷往前移動。

人不多,一共就十幾個,禦姐動作也很乾脆,馬上就能排到他。

楚風燁似乎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許燃灰鬆了口氣,打定主意絕對不會再剃胡子,以後進了小隊,肯定也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盼望著盼望著,前麵的人終於都登記完了。

眼看終於排到自己前一個的徐猛,許燃灰望眼欲穿。

禦姐剛要開始詢問徐猛的個人信息,身邊卻突然站定了一個人。

她抬起臉來,看清來人:“老大。”

楚風燁身後跟著瘦猴,笑容溫和:“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就登記十幾個再配合不過的人,現在隻剩下倆,有什麼好辛苦?

禦姐不懂,但這並不妨礙她執行命令,乾脆利落地把手裡的工作全都交給了瘦猴,轉身走了。

許燃灰:“……”

瘦猴接過登記表和筆,隨便問了徐猛幾個問題,就把他打發出了商場。

緊接著,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到恨不得縮進地縫裡的許燃灰身上。

他故意裝作沒認出來,拖著長腔不耐煩問:“叫什麼名字?”

許燃灰目光落在一旁的楚風燁身上,抓著頭吞吞吐吐:“我……”

瘦猴誇張地用耳朵對著他:“沒吃飯呐,聲音還能再小點不?”

許燃灰一咬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他猛抬頭,那張沒洗乾淨的臟臉上露出個殷勤的笑,上前一步,親親熱熱一把抓住楚風燁的手:“太巧了,這不是風燁嗎,你不記得我啦!”

楚風燁萬萬沒想到他有這個膽子碰自己,那雙臟手碰到自己的地方傳來黏膩又惡心的觸感。

他胃裡一陣作嘔,瞬間抽回了自己的手,臉上明顯的厭惡一閃而過。

瘦猴這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把將許燃灰扯開:“害害害什麼意思,敢對我們老大動手動腳的,活得不耐煩了?”

許燃灰退了兩步,嘿嘿笑著,很不要臉:“動手動腳怎麼了,我跟你講哥們,這可是我未婚夫!”

瘦猴也震驚了,萬萬沒想到許燃灰沒臉沒皮到這種地步:“我老大有個屁的未婚夫,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許燃灰咳了一聲:“那什麼,之前出於某些原因,我們倆婚事沒成……這不是緣分又讓我們相聚了嗎,再續前緣分分鐘的事,是吧風燁?”

語罷,還笑嘻嘻朝著楚風燁飛了一眼。

他這副邋裡邋遢的扮相,再加上油膩的表情,差點沒把兩個人膈應死。

瘦猴強忍著惡心,故作恍然:“哦……你就是那個在我們老大落難後光速跟他退婚,還當眾羞辱,落井下石間接害死伯父,最後把老大逼得遠走他鄉的前未婚夫?”

每說一個詞,許燃灰笑意就僵硬一分。

楚風燁不說話,隻是拿過一瓶水,擰開後慢慢澆到剛剛被許燃灰碰到的皮膚上,濺起地麵的塵土。

這是末世裡珍貴的淡水資源,如今被他毫不珍惜地用來衝洗汙漬,足以證明這個小隊的實力。

許燃灰雙眼一亮,更加堅定了要死乞白賴留在隊伍裡的決心。

瘦猴上下打量許燃灰一番,拿著登記表,帶著羞辱意味地拍拍他胸膛,目光中的嫌惡和輕慢溢於言表:“當年你退婚的時候,肯定想不到會有今兒個這一天吧,前夫哥?”

許燃灰神色訕訕,一張臟兮兮的臉上眼睛卻很亮,賊溜溜往楚風燁方向瞟,給自己找借口:“其實當年吧,跟你退婚真不是我的本意啊風燁。我其實是想幫你的,但我爸他老糊塗了,非逼著我跟你退婚,不然就不認我這個兒子,那我有什麼法子啊。”

瘦猴快氣樂了:“那你當著大家的麵侮辱他,也是你爸指使的?”

那當然不是。

這個要洗地就困難多了,許燃灰眼神亂飛,突然輕飄飄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很誠懇似的:“怪我,我當時年少張狂,太不懂事了!那幾個狐朋狗友一挑撥,我就昏了頭,說話沒過腦子,風燁你可千萬彆往心裡去。”

“但伯父這事可真與我無關啊,伯父那是仙逝,是壽終正寢了,怎麼能說是我害死他的呢?”

一張破嘴顛倒黑白,毫無悔改之意,聽得瘦猴拳頭都硬了,想給他狠狠來一下:“這種話也虧你說得出來?臉比屎盆子都大啊!”

他不是當事人都氣成了這樣,偏偏楚風燁八風不動,一雙眼睛裡無波無瀾,定定看著許燃灰胡說八道。

沒了庇護的幾年時間,經曆了數不清的艱辛和困苦,他早已學會把所有情緒深斂於心,沒人能看出藏在微笑麵具下的真實想法。

見楚風燁表情不變,許燃灰以為他沒那麼生氣,膽子也大了,回懟瘦猴:“有你這麼比喻的嗎?我是屎盆子,那你老大跟我訂過婚,又是什麼?”

眼看瘦猴噎住,他又悄咪咪往男主身邊蹭,深情款款:“風燁啊,我這幾年其實一直想著你,心裡隻裝著你。這麼多年,我還沒結婚,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其實許燃灰不是不想結婚,而是出了楚家的事之後,其他人看清了許家的真麵目,沒人敢和這種隨時背刺的家族聯姻。

楚風燁對此心知肚明。

男人蓬頭垢麵,肮臟的衣著散發著一股餿味,連乞丐都不如。

看著他諂媚油膩的表情,楚風燁突然間有些意興闌珊。

這麼多年裡,他沒有一天可以忘記這些人帶給他的侮辱。楚風燁拚命壓榨著自己的潛能,無數次瀕臨死亡的極限也不放棄,就是因為憋著一口氣,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能把所有欺辱過自己的人踩在腳底,讓那些對不起楚家的人追悔莫及。

特彆是許燃灰。

楚風燁不知在腦海中幻想了多少次,想看到許燃灰那目中無人的臉被打腫,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悔不當初。

但是現在,這重逢的場麵證明,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來打臉。

隻要放在那不用管,他自個就能把自個活成一灘爛泥。

他沒有覺醒異能,也許真的是老天爺的報應。

楚風燁垂著眼,眼底一道冷意閃過。

瘦猴氣不過,已經和許燃灰吵成了一片。

許燃灰也機靈,並不和他互罵,隻是看著楚風燁,裝可憐:“風燁,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算咱倆以後做不成夫妻,也能當好兄弟是不?”

瘦猴怒道:“就你這種背後捅刀子的好兄弟誰要?”

許燃灰還要回懟,楚風燁抬起茂密的睫毛,眼瞳黑深,微微一笑:“好了,不用再吵了。”

“都過去了,那些事我也早就放下了。”

他溫聲道:“你既然還活著,我也不會坐視不管。跟我的隊伍一起上路吧。”

瘦猴看向楚風燁,像是很不理解又很受傷:“老大!”

楚風燁溫柔卻不容置疑:“不管他過去和我有什麼過節,這都是條命。”

燃灰:說得好聽,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個湯圓,差點就信了。

許燃灰高興到了極點。

沒想到楚風燁這麼聖母,自己不過是隨便哄了幾句,就答應不計前嫌,帶他上路,正好便宜了他。

他喜笑顏開,就要上前給楚風燁一個擁抱,被楚風燁不著痕跡地擋開,微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和人接觸。”

許燃灰悻悻收回手,也沒在意,美滋滋地出門,往其他幸存者的方向去了。

見他沒了人影,瘦猴往地上“tui”了口,罵道:“跟這人渣說話真是有夠膈應的……老大,你這也忍得住不揍他?”

一想到還要和他同行,更膈應了。

“彆急。”

楚風燁意味深長地一笑,輕聲說:“以後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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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楚風燁的視線,燃灰一直塌著的肩膀才微微挺直了點。

這男主不愧是多年摸爬滾打出來的龍傲天,那雙眼看著無波無瀾,實際上犀利無比,燃灰打起了十一分的精神才沒露出破綻。

人設分一動不動,燃灰習以為常,慢悠悠走到擠擠挨挨的幸存者隊伍裡,不著痕跡地打量男主之前的小隊成員。

這個小隊不到十個人,正如楚風燁所說,絕大多數都是異能者,普通人隻有兩三個。

但即使是普通人也精神飽滿,身體健康,讓麻木的幸存者看到了希望。

幾個異能者得到了楚風燁的吩咐,動身前麵的超市搜刮物資。車隊停在商場邊稍作休整,新來的幸存者們也開始自發乾活,再次返回這家商場,把還能用的物資給搬回來。

燃灰作為一個好吃懶做又遊手好閒的人,當然不可能去從事這種體力勞動。

他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慢慢踱步到一個正在車後備箱附近忙碌的青年身邊:“帥哥,有水嗎?”

青年直起腰,看了一眼許燃灰,倒也沒嫌棄他臟,從車的後備箱裡拿出一瓶水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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