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末日世界完 應該還不遠,能追上的。……(2 / 2)

也不知道楚風燁是怎麼叮囑的,反正這些人見了燃灰,都神態自然,有的甚至還帶著笑。

不過正好,燃灰也不喜歡他們哭哭啼啼的,否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在開追悼會呢。

喬時坐在床邊給他削梨,嘴裡咕噥著:“早知道你現在這樣,老子當年說什麼也得霸王硬上攻一回,不然也不至於素到今天,菊花都好久沒滋潤了。”

燃灰很有點震驚:“……你竟然一直忍到現在?”

基地裡現在到處都是男人,不該是喬時的天堂嗎,他還以為對方會換衣服一樣換男人來著。

喬時很直白:“唉,尋找火包友的標準被你拉高了,找不到其他想睡的男人,都是歪瓜裂棗,看不進眼。”

燃灰:“……”

喬時又歎了口氣:“你說你什麼眼光,當時要是跟了我,咱倆肯定過得美滋滋。都怪楚風燁那孫子沒本事,保護不了你。”

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記暗搓搓詆毀男主一下。

燃灰哭笑不得,不過幸好喬時也隻是說說,很快岔開了話題。

等許燃灰睡著,喬時離開臥室,找到了在陽台上躲起來抽煙的楚風燁。

楚風燁現在同樣瘦得厲害,幾乎和曾經判若兩人。

不在許燃灰麵前時,他神情陰翳,狹長雙眼中一片空洞死氣,荒蕪叢生。

喬時默不作聲走到楚風燁身邊,也跟著點了根煙。

他倆都沒有說話,眺望著不遠處的小花園,那裡長時間無人打點,殘花早已頹靡一地,花瓣淩落,混進漆黑的泥土裡。

一支煙抽完,喬時拍了拍楚風燁的肩膀,轉身離開。

和隊友們聊天很愉快,但絕大多數時間,燃灰還是在睡覺。

楚風燁就坐在床邊看著他的睡顏,有時一看能看好幾個小時,怎麼也看不夠似的,就好像能一直看到時間的儘頭。

有時候燃灰睡著了,都能被他盯醒。

麵對男主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注視,燃灰剛開始還被看得頭皮發麻,隻覺得像是什麼恐怖片現場;現在已經習慣了,坦然接受楚風燁的凝視。

但不管再怎麼祈禱時間走慢點,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最後一天的傍晚,研究院對毒素的檢測報告被送到了楚風燁手中。

為了研究喪屍血清,基地花大價錢供養了一批科學家,想辦法為他們弄來了最好的科研設備,這是末世的希望。

楚風燁花了大價錢,借用他們的化驗設備,對許燃灰的血液進行化驗。

看到結果後,他在原地靜默站了很久。

不久後,彆墅樓下一陣轟然巨響,像是有人發狂地砸爛了什麼東西。

燃灰被驚醒:【打雷了?】

002:【沒有哦宿主,外麵萬裡無雲呢。】

哦?那真是奇了怪了。

樓下,瘦猴膽戰心驚地看著楚風燁猙獰的表情:“老大,老大你冷靜點,彆這麼激動……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

玻璃碎片劃傷了手,楚風燁卻若無所覺,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低聲道:“……是花。”

瘦猴一愣:“什麼?”

楚風燁花大價錢購買的花種裡,被人混入了特殊的種子,大概一百粒中隻有一粒。這些種子經過植物係異能者的處理,開出的花與其他花毫無區彆,卻含有少量慢性毒素。

這種毒對異能者毫無作用,對普通人的危害也近乎於無,因此沒有被楚風燁發現。

因為被關在彆墅裡太無聊,許燃灰每天都在花園裡坐著賞花。時間長了,毒素越積累越多,等終於爆發時,已經回天無力。

一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血紅,楚風燁語氣顫抖,卻奇異地平靜下來:“每一朵花,都是我親手催發出來的。”

他垂眼,看著自己紋路紛亂的手心:“那麼長時間,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卻跟傻子似的,半點都沒發現不對。”

“很可笑吧?”

楚風燁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深吸口氣:

“……是我親手把他給害了。”

心臟痛得難以呼吸,唇齒間滿是血腥氣,楚風燁扭曲著臉,笑容卻控製不住得越來越大,讓瘦猴毛骨悚然。

瘦猴被這個消息砸得頭暈目眩,想反駁,想安慰,卻發現話語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他總算知道,背後的人為什麼要對著許燃灰下手了。

楚風燁已經認定是自己害了許燃灰,他現在陷入了極度的悔恨和自責之中,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殺人誅心,不過於此。

不知過了多久,楚風燁的笑終於停了下來。

瘦猴膽戰心驚地觀察著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老大……”

他低聲勸:“我知道你難過,出了這事,沒人不難受。但背後的人看見你這麼糟蹋自己,肯定得意瘋了,你總得為許燃灰討個公道吧?”

楚風燁擦掉唇邊的血跡:“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他垂眼,死死盯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喃喃道:“我得為他報仇。”

“有一個算一個……都必須用命來償還。”

大概十分鐘之後,楚風燁來到臥室,臉色平和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熟門熟路地熄燈上床,把燃灰抱進懷裡,閉眼,似乎準備睡覺。

燃灰柔順地被他抱著:【我還有多久走?】

002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終於要走了,燃灰真是過夠了吃東西嘴裡沒味的生活。

如果還有下次,他一定要申請換個死法。

這麼想著,燃灰睡意也沒了,乾脆讓002挑了部喪屍片,一人一統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他不動,楚風燁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在背後摟著他,似乎是睡著了。

到了半夜,002把片子暫停:【宿主,還有三分鐘,我們就要走啦。】

燃灰下意識一動,腰上的手立刻緊了緊。

他停了半秒,才在心中回答:【好。】

說實話,燃灰現在心情有點複雜,合理懷疑自己死後楚風燁的精神狀態。

偏偏也不敢說什麼,總擔心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讓楚風燁再發起瘋來,又把他變成喪屍。

隻能說,希望人沒事。

燃灰百無聊賴地數著秒,完全沒注意到楚風燁從他背後睜開了眼,眼中血絲深深,沒有半分睡意。

身上的禁錮一鬆,他有些訝異地回過頭,隻見楚風燁赤足下了床,從床頭櫃裡拿出那條早就被收起來的金鏈子。

燃灰這時候已經沒了半點力氣,隻能躺在床上,看楚風燁動作,一頭霧水:這是要乾什麼,把他的屍體鎖在床上?

你小子不會真玩那麼大吧。

在他的胡思亂想中,楚風燁彎腰,將鐐銬鎖在了自己的腳踝上。

又坐到床邊,把鎖鏈牽引用的另一端極儘小心環住燃灰手腕,輕輕纏繞。

他粗糲的手掌覆上來,幫燃灰一根根把手指合攏,攥緊了那個代表控製的開端。

動作輕柔,帶著說不出的謙卑虔誠。

掌控者和被掌控者的身份仿佛在一朝調轉,燃灰微微睜大了眼,在黑暗中安靜注視著他。

把自己鎖住後,楚風燁又躺回到燃灰麵前,動作間,腳踝上的鏈子嘩啦啦響。

他略一用力,將燃灰抱進懷裡。

腦袋抵在堅實溫熱的胸膛上,燃灰聽見男主低低喊自己的名字,聲音極度壓抑,帶動著胸腔都在震動:“燃灰。”

冥冥之中有什麼感應那般,他垂下狹長的眼,眼珠和夜色融為一體,儘頭的瘋狂和偏執讓人心驚:“我現在徹底屬於你了。”

“就算你離開,不管去哪裡——”

“我都會找到你。”

男主的語氣太過古怪奇異,某個瞬間,燃灰甚至有種錯覺: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個念頭讓他心中一驚,但又很快打消。

怎麼可能呢?楚風燁隻是一個任務世界的NPC而已,哪來的本事看透這個世界的真相,更彆說找到他,怎麼找,打破次元壁嗎?

這麼自我安慰著,燃灰急促兩分的心跳總算平穩下來,“嗯”了一聲,算是最後的敷衍。

倒計時終於歸零。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他聽見楚風燁起誓般的低語——

“等著我。”

-

葬禮遵循許燃灰的遺願,一切從簡。

很多人都在為許燃灰流淚,楚風燁卻滿臉漠然,形銷骨立,手臂上戴著亡夫的黑肩章,為他一張接一張的燒紙。

有狀況之外的,還以為楚風燁對許燃灰沒什麼感情;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許燃灰一死,把他的魂都帶走了。

葬禮結束後,躲在暗處的人本以為楚風燁會一蹶不振,但他的報複卻剛剛拉開帷幕。

短短兩周時間,無數與這件事有牽連的人被揪出來,拔出蘿卜帶出泥,一串接著一串。

在確定沒有漏網之魚後,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被楚風燁一朝一夕之間宰了個乾淨,半個都沒放過。

其中幾個高層的主謀更是被特彆關照,被他活生生吊在基地外的喪屍群上空。嗅到人類的味道,無數喪屍激動起來,跳起來嘶吼著去咬他們的腳。

幾個中年男人嚇得涕泗橫流,屎尿齊下,一邊倉皇驚恐地尖叫著來回躲避,一邊哭喊著求楚風燁放過自己。

楚風燁自上而下注視著他們,眼底是一片漠然的殘忍和蒼涼。

那些人被吊了三天三夜,每天都在被嚇瘋的邊緣搖搖欲墜,才終於被放下來,被一擁而上的喪屍啃食得半點殘渣都不剩。

數日後,基地管理層大換血,無數更新鮮的血液注入進來,陳年舊屙被剜了個乾淨,一片欣欣向榮。

但最大的功臣楚風燁卻不見了蹤影。

蘇柳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於是去找了瘦猴。

“不用找了。”

已經是基地二把手的瘦猴,臉上多了些成熟和滄桑,他抽口煙,低聲道:“老大已經買好了新的花種。”

蘇柳不解:“什麼花種?”

煙霧模糊了他的臉,聲音含混而苦澀:“——對異能者也有毒性的花種。”

紅磚小彆墅的圍牆內,花海搖曳,雪白花朵如雲般延展,美得像是童話。

花海的正中央,躺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身上覆了層薄薄的寒冰,這冰是冰係異能者凝結出來的,可以保護屍身不朽。

他閉著眼靜靜沉睡,麵容俊美,神情安寧,金鏈子纏繞在手腕上,一路蜿蜒。

被特意加寬的末端係在楚風燁的脖頸上,緊扣著喉結,像是有了歸屬的家犬。

鼻尖是帶著劇毒的甜蜜芳香,他深深吸了口氣,用力握住那隻冰涼的手,帶著笑閉上眼睛。

應該還不遠,能追上的。

能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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