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和興奮一起湧上心頭，手指因激動微微戰栗，Beta抿平乾澀的嘴唇，在頭頂盛大的白光下挺起胸膛，跟著那名Alpha一起來到空地上。
Alpha足有兩米高，幾乎有兩個燃灰那麼寬。他相當自信，對燃灰的小身板幾乎稱得上輕蔑，礙於他的身份，才沒說什麼。
副官一聲哨響，格鬥正式開始。
Alpha原本並沒有把燃灰放在眼裡，打算在一分鐘之內結束戰鬥，但很快，事實打了他的臉。
這個瘦弱的Beta出乎意料的敏捷，具有極強的作戰意識，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魚，不管Alpha有多大的力氣，也是白瞎。
Alpha的脾氣都不太好，越打越急，猛然露了破綻，被燃灰瞅準時機，猛然出腿絆住下盤，重重摔了個狗吃屎。
諾大的訓練場裡，一片鴉雀無聲。
燃灰也很驚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有多強，主要是平時的陪練隻有上將一個，實力差距太懸殊，並沒有其他對照組，日常隻有挨打的份。
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的實力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強一些。
軍部的其他Alpha驚愕萬分，他們一直以為Beta意味著平庸，背地裡質疑過好多次上將的決定，萬萬沒想到燃灰出落得如此優秀，打了很多人的臉。
上將神色自若，隻有副官知道，他很滿意於這些人的反應，“下一個。”
這次上來的Alpha明顯謹慎很多，但十分鐘後，還是被燃灰一個過肩摔撂倒在地。
等到第三個Alpha被打趴下，好半晌都沒有自告奮勇的第四個。
燃灰畢竟隻訓練了一年，連著打了三場，體力消耗也不小。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不動聲色調整著呼吸。
Alpha幾乎駭然，這Beta的體力條是否有些太恐怖了，真的隻是一個Beta嗎？
上將注視著自己的繼承人，神色不變：“還有沒有想嘗試的？”
沒有，因為打不過一個Beta，實在是太丟人了。
突然，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我想試試。”
燃灰呼吸一頓。
一道身姿矯健的身影撥開人群，赤羽先對上將敬了個軍禮，隨後笑著看向燃灰，意味深長：“好久不見。”
幾乎是一瞬間門，本能的恐懼像潮水般襲來。
那些輕蔑的侮辱，像是對一條狗那樣拳打腳踢，以及揪著自己的頭發在耳邊說“雜種”的刺耳笑聲。
燃灰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像又變回曾經那個膽怯又無助的孩子，逐漸下陷進窒息的沼澤漩渦。
他仿徨地偏過臉，卻恰好對上阿提卡斯深潭般洞悉一切的雙眸。
像有盆冰水澆到頭頂，燃灰陡然清醒。
他早就逃出了那裡，已經跟在夜叔身旁一年，沒有任何必要再畏懼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包括眼前的赤羽。
燃灰心心念念要做上將最優秀的繼承人兼下屬，可連自己的恐懼都無法戰勝，又有什麼資格？
電光火石間門想通這一切，少年羞愧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上將注視著年幼的繼承人，把他變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打不了？那就認輸。”
燃灰的回答決定了這一年的培養是否白費功夫，不過他沒讓上將失望。
Beta咬緊舌尖，血腥氣讓人神智清醒，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不，我可以！”
這一瞬間門，什麼怯意都煙消雲散，燃灰暗暗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
就算死在這裡，也絕對不能丟上將的臉。
上將目中極快地劃過一抹欣賞，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赤羽看著燃灰，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神中卻沒什麼笑意，帶著勢在必得：“請多指教。”
一聲哨響，第四場比賽正式開始。
赤羽確實存了利用燃灰心理陰影的心思，本來以為這個雜種不可能有膽量跟自己打，沒想到對方反倒打了雞血，作戰能力比剛剛有過之而無不及，像是狂風驟雨，幾乎讓他難以招架。
這Beta瘋了嗎？！明明在一年前，他還是自己一隻手就能碾死的螻蟻——
其他軍官目露驚豔，其中一個中將靈光一現，恭敬地對上將耳語：“這個孩子非常有潛質，我們最近和蟲族的作戰任務，他也許是最合適的人選。”
阿提卡斯頷首，不動聲色道：“我選擇他做繼承人，正是考慮到了這個原因。”
原來如此，上將當真是高瞻遠矚！
阿提卡斯的形象在其他將領心中又高深莫測幾分。
赤羽越打越急，哪裡還有剛剛的穩重，動作逐漸亂了章法，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耳邊嗡嗡的議論聲不斷，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連個Beta都打不過。
憑什麼，憑什麼！
心中的嫉恨讓赤羽紅了眼，殺意翻騰，冷不丁動用了精神力。
“！”
上將最先發覺不對，麵色一凜，瞬間門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場地中，一掌將赤羽重重打飛出數十米。
但已經晚了，剛才兩個人的距離太近，燃灰躲閃不及也毫無戒備，吐出一口鮮血，麵色蒼白地昏迷過去。
阿提卡斯麵色凝重地按住他的胸口，精神力迅速鑽進Beta體內查探，發現沒有致命傷，心臟才落回原位。
眾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失了聲，副官最先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地跑過去：“上將！”
上將一把打橫抱起燃灰，像是根羽毛飄落在他懷中，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沉聲拋下一句：“去醫療室。”
其他軍官這才回神，好一陣兵荒馬亂。
上將的繼承人在軍部受了傷，這是極大的失職。萬幸的是，燃灰有意識保護了自己的頭部，傷勢並不算重，等折騰到天黑，療愈師就處理完畢，他被送進修複艙，繼續修複剩餘損傷，很快就會蘇醒。
上將也終於從醫療室出來，手裡拿著Beta的製服，麵容沉沉。
副官得到燃灰並沒有大礙的消息，才鬆了口氣。他跟在上司身後走了幾步，肅容低聲問：“上將，那個違紀的新兵Alpha……您打算怎麼處理？”
眼角一抹冷意劃過，阿提卡斯淡淡道：“我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