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德拋出五個字時視線牢牢固定在元羲臉上, 想從他臉上看出心虛和慌張,以證實自己的猜測, 哪怕他現在心中已經有了九成把握,卻還是想親自揭開元羲的假麵。
然而,元羲展示給他的卻是一個毫無破綻的姿態。
“我是元羲。”元羲還簡單的說了四個字。
菲爾德眸色更深,他否決:“不, 你不是元羲。”
聞言元羲笑了, 問他:“你怎麼證明我不是元羲?有證據嗎?”
菲爾德望著他,一字一字道:“你敢和我去檢測中心, 驗證你的基因序列嗎?”
每一個人魚都有其獨特的基因序列,人類和很多其他智慧生物都能夠被複製基因克隆, 但人魚的基因相當特殊, 不能被複製,也無法“人造”,每一個人魚都是獨一無二的,甚至連繁衍,也隻能通過女性人魚和男性人魚繁衍, 隻能保留人魚的基因。
原本菲爾德以為提出去檢測會多多少少讓元羲有些情緒波動,但元羲連眉頭都沒挑一下, 他隻聳聳肩,“可以。”
菲爾德的眉頭擰了起來, 對元羲的反應抱以懷疑, 元羲究竟是裝出來的淡定還是……他真的是元羲呢?
不, 他不像是元羲, 除了一張臉,他身上再沒絲毫曾經熟悉的地方。
他怎麼可能是元羲?
“菲爾德,他是元羲。”蘭斯緩緩道。
菲爾德的視線終於移到了蘭斯臉上,他看著蘭斯,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我知道元羲的變化很讓人意外,不過……”蘭斯看了元羲一眼,聲音微微冷了一些:“任是誰在死亡麵前走過一圈,心態多多少少會發生變化。當初他去了荊棘森林深處的鱷魚沼澤,你認為,他活著回來是僥幸嗎?”
菲爾德張嘴想說“怎麼可能是僥幸”,鱷魚沼澤是他都不敢輕易靠近的地方,拋開鱷魚沼澤,荊棘森林裡也是危機重重,成年的人魚順著河流走或許還比較有底氣,但元羲當初並未成年,甚至他雙腿在陸地時走長一些的路都有些磕磕碰碰。可他卻活著從鱷魚沼澤出來了,身上的傷做不了假。
“不管是人類還是人魚,在死亡麵前都會爆發出我們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求生欲和力量。”元羲做出了總結。
感謝全無神論的物質世界,靈魂和奪舍的概念行不通,打死他們也不會知道來自修真界的修真大佬元神會附在這具身體上。
“你去檢測也不會檢測出異常吧?”回房間後,蘭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元羲笑著搖頭:“不用擔心。”如今他的元神和肉身融為一體,元神本就是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特殊現象,就像靈氣在儀器的檢測下也不過是一文不值的空氣罷了。
他想了想,又蹦了句出來:“寶貝兒,你說我能收菲爾德做我門下大弟子嗎?這家夥雖然慕強,也挺冷酷,對原主麼也挺無情……說真的,要是有那麼個人跟原主似的成天各種在我麵前作妖,我早把他打死揉吧揉吧毀屍滅跡了。”
蘭斯:“……”
他沒好氣瞪了元羲一眼:“你還真得感謝菲爾德沒老早就把‘元羲’給揉吧揉吧毀屍滅跡,要不然你連‘重活’都沒機會。”
“哈哈,也是。”元羲被他一提醒,忽然覺得還是挺慶幸的,“那收徒……”
“彆想了,菲爾德不是甘願居於人下的人魚,他有野心。”蘭斯掐滅了他的“癡心妄想”,還挺納悶他這腦子到底怎麼長的,自從他來之後菲爾德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而且菲爾德的性格也冷淡,骨子裡是個無情的人魚,元羲怎麼就看上他了呢?
元羲的想法其實也簡單,因為菲爾德很優秀,也不是咋咋呼呼的性格,看起來特彆有門派大師兄的範兒,他接觸到的人魚中,也隻有菲爾德一個是看起來是最靠譜的。
其實有野心的話也蠻好,唯獨不甘居於人下這點,總不好強扭吧?
算了,反正海藍星那麼大,未來還長,又不是隻有菲爾德一個靠譜人魚。他也隻是看到二徒弟太二,臨時起意。
……
下午的機甲對戰課對七校的人魚來說就屬於陌生課程了,與其說是對戰,不如說是實際上機甲練習操作,七校可沒有機甲課程,即使上線也能玩,但鄉下的土包子人魚們顯然對機甲不感興趣,四十個人魚中隻幾個有經驗。故而,下午的訓練基本是一名軍校生負責一名七校人魚,手把手教導,然後給他們展示。
元羲這次沒出風頭,機甲的駕駛艙裡有很多監控,他不知道是所有駕駛艙裡都有很多監控還是隻他這一架機甲,隔著監控他也能感覺到有多雙眼睛盯著他。
這個下午大概是混起時間來最簡單的一個下午,元羲沒將無聊表現在臉上,學習也從頭到尾的規規矩矩。
一直到這所謂的對戰結束,桑亞宣布今天晚上他們放假,隻待明天半天的“考核”,這一場軍訓將劃上完美的句號。至於考核的內容,桑亞並未透露。
金風華大概是掐著點過來的,解散後由圖靈傳了話,倒也不是命令的語氣,隻是征詢見麵的意見。圖靈雖然好奇他們倆怎麼跟金風華搭上話,但金風華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小小教官能過問的,因此隻老老實實做一個傳話筒。
元羲猜測應該是安神符的效果快沒了,明天上午考核之後他們就要回海藍星,金風華等不及了。
事實也的確如元羲所料,金風華目的確實是在安神符。
“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兩位說聲抱歉,我利用特權特彆關注了蘭斯先生的賬號,從實驗平台後台看到蘭斯先生注冊的‘元氏符籙’店鋪,對不起。”金風華麵上依然維持著嚴肅穩重,但姿態擺的並不高,態度也很誠懇。
元羲和蘭斯對視了一眼,蘭斯說:“這件事情您可以不告訴我們。”
金風華略一沉吟,道:“我相信兩位應該知道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