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精符將元胤神經元上的藍色光點吸取的過程一共持續了十分鐘，其中包含了三分鐘的等待時間。
“應該沒有了。”蘭斯說。
元羲點頭，抬手將聚精符一收，符紙自動卷成一卷，將被彙聚到一起的藍色光點凝成一條細細的藍色絲線，他和蘭斯對這玩意都不陌生，這是具象的精神力。
“啪啪啪……”趴在元胤身上的一隻小人魚像是發現了新的玩具，用尾巴啪啪拍打元胤的臉。
另有小人魚現在已經打了起來。
元胤任由小人魚們在自己身上打鬨，他卻像是被抽掉了靈魂，整個人變得異常空虛無力，他就那樣癱軟在單人沙發上，連一個手指也動不了。
蘭斯再次將小人魚全部收回袖裡乾坤中，思忖著過會兒還是得將他們重新安置，還有那麼多成年人魚，元羲隻簡單給他們治療了一下。
身上的重量消失，元胤眼珠動了動，看向元羲，似是在疑惑。
“修行到一定境界能夠掌握的本事。”元羲簡單說，又拿了一塊扇貝出來，上前將他口中的東西拿出，將扇貝放進他嘴裡，“補充點體力。”
元胤：“……”
他魚生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如此無力，近乎瀕臨死亡，那種神經被生生剝離的痛苦，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足足十五分鐘，元胤才終於“活”了過來。
“……精神力？”他視線落在元羲捏在指尖的符紙上，聲音沙啞，卻是一眼認出了藍色線條是什麼。
“嗯。”元羲點頭，“不屬於你的精神力。”
元胤眉間擰成了一個川字，紫色眸子的深處是陰戾和殘暴，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一、組、織。”
“一組織？”蘭斯挑眉。
元胤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下呼吸，才道：“當年我的任務是和榮耀軍方聯手捉拿一組織的研究人員和負責人並解救被當做實驗品的人魚和其他智慧生命體，我知道一組織研究的方向是基因人，但一組織還有一項研究成果——”他指了指在聚精符下現行的具象精神力，“精神力無形無相，但他們卻能夠從實驗體中將精神力剝離並融合，我見到過裝在容器中的精神力。不過那些精神力和研究資料被榮耀軍方拿走了，那也不在我的任務之內。”
說到這裡，他又吃了兩口扇貝，繼續道：“一組織非法研究事件並未向大眾展示，榮耀星和我們海藍星以及其他智慧星球私下達成了協議，會給予賠償並嚴格按照法律懲戒主謀……這件事如果曝光，對榮耀星來說也是一件醜事，而且一個不好還會上升到種族和國家間的矛盾，所以……”
“所以，就不追究了？”元羲譏諷的一笑。
元胤略沉默了下，沒為誰開脫，又繼續道：“後來我問過元海的母親，一組織研究出這種精神力主要是為了延長星際人精神力的續航，眾所周知，星際人的精神力存在缺陷，極易容易崩潰，因此他們不光從本質上研究基因妄圖改變體質，還從精神力本身入手，以外力增強精神力。”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在他的身體裡會鑽出不屬於他精神力？
“蘭斯將二十八個小人魚全部給你的時候，你腦海中有什麼想法？”元羲問他，“實話實說。”
剛想稍微修飾下替自己挽尊的元胤又將話吞了回去，改而老老實實描述自己的心情，說完之後他自己也蹙起眉——他雖然喜歡孩子，不管是人類小孩還是小人魚，他都很喜歡，但不至於說為了孩子失去該有的冷靜，甚至生出隻要有那麼多小人魚他對外界就不管不顧的心思。
他感覺，那時候的思維好像被無限放大……
元羲捏著符紙輕輕晃了晃，臉上雖在笑，但眼底一絲笑意也沒有。
精神控製，傷人於無形。
今天之前，元羲也沒發現元胤的異常，但特利研究所走了一圈後，他知道了具象精神力的現實模樣，也看到元胤在說起娶許青文是為了她的孩子後神經上的一點點精神波動。而在蘭斯將小人魚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並擺到元胤麵前時，他發現了元胤身上的違和。
如果元胤真是一個看到孩子就走不動路隻願沉溺其中的人魚，他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海藍星也不會放心將任務交給他。
很顯然，他的情緒在某種特定情況下受到了影響。
元羲用聚精符將藏匿於元胤神經元上的精神力光點吸取出來時想到了攝魂術，攝魂術從字麵意義上解釋是能夠攝取、控製人魂的法術，本質上和在精神元中加入外來精神力一樣，都是影響人的思維，一個是操控意識，一個是意識情緒放大。
元胤不知道攝魂術，但他經由元羲解釋，已然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而當蘭斯再次從袖裡乾坤中將小人魚召出來時，他心中雖仍是喜歡，卻已經沒了先前抱著到天荒地老的衝動。
“為什麼……會在我身體裡？”元胤問時，心中卻隱隱有了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