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林知學年紀最大,看著二妹哭兮兮的樣子,第一次抄著針線給妹妹補衣服,結果他也笨手笨腳的,剪線的時候又把衣服剪了一個洞,晚上就被母親發現了。
結果就是母親拿著雞毛撣子追了他一棟樓。
林聽晚一邊吃飯一邊聽大哥講小時候的趣事,她是獨自一個人長大的,那個時候爺爺奶奶管教又比較嚴格,而她自己也要練舞,所以出去玩的時候很少,那種跟一群孩子爬樹掏鳥窩的日子就更不曾有,聽得可感興趣了。
許燕和顧律懷不曾參與兄妹倆的童年,也沒插話,安靜的聽著,時不時聽見好笑的跟著笑一聲。
果果和豆豆就對爸爸和姑姑小時候可感興趣了,他們倆從出生就在這邊,很少回隆安那邊,總感覺爺爺奶奶家比這邊好,嚷著鬨著要去隆安。
最後還是林聽晚說等開了春帶她們去山上撿蘑菇才算是給哄住了。
林知學想到妹妹說了團裡的場務,順口問了一句,“那個場務是不是叫李彬。”
“對。”
“你不認識他了?”林知學問。
咦?林聽晚過了一下腦子,記憶裡好像沒這麼人啊。
林知學看她一臉懵的樣子,又道,“你可能沒見過他,但是他媽媽你見過吧,就是五姨媽程瑤。”
“五姨媽的兒子?”說到程瑤林聽晚還是認識的,在隆安的時候她還總給家裡送東西來。
雖然叫姨媽,可是聽母親說兩家人的關係已經遠到不能再遠了,不是親姨媽,但是因為和母親一個姓,她人又特彆好,兩家人自然關係就處近了。
李彬本來在另一個師部,因為執行任務受傷,本來要退役回去的,是林知學幫忙讓他留在了文工團做場務。
林聽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原因,“難怪他長得還挺好看的。”原來和五姨長得很像,她就說看起來莫名的有點熟悉。
林知學也說,“李彬人不錯的,以後在團裡有什麼事也可以找他。”
“好的,大哥。”
林聽晚和顧律懷在哥哥嫂子家吃過晚飯幫著把廚房收拾了也就先回家了,還沒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房子旁邊鬨哄哄的。
等走進才發現紅英嫂子家旁邊站了好些人,林聽晚忍不住墊著腳看了一眼,“怎麼了,怎麼那麼多人?”
顧律懷也看了一眼,還看到衛城在那邊來來回回的說著什麼,低聲道,“過去看看吧。”
林聽晚正有此意,趕緊跑了過去。
“紅英嫂子。”
段紅英扶著肚子回頭看到林聽晚,眼角掛上笑意問,“晚晚,律懷你們回來了?”
“嫂子,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在外麵?”
段紅英朝著更裡麵一點的人群努努嘴道,“孔家吵架呢,我聽到摔桌子丟碗的就出來看看。”
林聽晚才剛來,對家屬院的情況都還不太熟悉,對不怎麼來往的鄰居就更不熟了,不過聽到人群中還有女人的哭聲,忍不住問了一句,“不能是家暴吧?”
段紅英搖搖頭,“不是,因為結婚的事兒吵架呢。”
“啊?”結婚有什麼好吵的。
段紅英想著林聽晚才剛來肯定是不知道這些事兒的,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了,她也站累了打算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同林聽晚說隔壁兩家鄰居的事情。
這孔老太兒子來這邊也五六年了,這些年回家的次數少,在這邊也沒找到個合適的對象,孔老太就著急了,在村裡給兒子相看了一個女孩子,然後前不久就把人給帶過來了。
林聽晚知道這個年代這樣結婚的不在少數,“孔營長不同意?”
段紅英搖搖頭,“也沒有不同意,兩個人就這麼相處著,這不就說準備結婚了,結果那姑娘家不乾了。”
“為什麼?”
“能為什麼,為了錢唄,姑娘家爹媽都來了。”
“怎麼回事啊?”
“那姑娘家還有兩個弟弟,她父母的意思是兩個弟弟也都快到結婚的年紀了,家裡條件不好就把主意打到了孔營長身上,說是娶他家姑娘可以,必須要五百的彩禮,還有要安排一個弟弟的工作,最好是留在部隊當兵。
孔老太當初帶著姑娘來的時候也算和姑娘家說清楚了,彩禮也都商量好了,這不是那家父母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孔營長在部隊當大官,覺得一百塊的彩禮虧了,結果過來又發現部隊條件雖然艱苦,但是個個月還還有津貼,連衣服都要發,覺得比在鄉下種地拿工分強太多了。
這不就開始獅子大開口,若是孔營長不同意就要把女兒帶走,剛才哭的就是那個姑娘呢。
段紅英說著歎口氣,“真是造孽,後天都要辦婚禮了,才鬨這麼一出。”
林聽晚聽著這家人的神奇操作,簡直驚呆了,先不說五百在這個時代有多少人能拿得出來,再說部隊是說能進去就能進去的嗎?
而且他家女兒已經在談論結婚的事情了,就這麼帶回去了不是讓她女兒被人戳脊梁骨嗎?
還有這個年代村裡說閒話的可不少,確定這樣回去她女兒能忍受的住流言蜚語?
見過吸血鬼父母,還沒見過這麼吸的,簡直了。
“那姑娘怎麼說呢?”
段紅英說,“那姑娘能說什麼?她肯定不願意回去,這樣回去流言蜚語之下一個小姑娘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呢。”
“而且孔營長也擔心姑娘尋短見,極力把人留住,也在積極交涉,希望女方家能把同意女兒嫁給他,他倒是說五百塊能想辦法,但是關於姑娘家弟弟要進部隊的事兒就不行,部隊也有部隊的規定。”
林聽晚說:“這個孔營長倒還是個重情義的,要放到有些人身上指不定就讓姑娘的父母把人領走了。”
段紅英也認同的點頭,“是啊,說起來孔營長真是仁至義儘了,那姑娘來了也是以禮相待,半點沒做出格的事情,那個姑娘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誰說不是呢?
陪著段紅英走到門口,林聽晚又同她說了兩句話才告彆回家。
回去的路上還在和顧律懷說,“你說怎麼有這樣的父母?難道女兒就不是她們的孩子嗎?”
不怪林聽晚生氣,聽到這樣的情況不免會想到自己小時候,有一次母親來看她,本來開開心心的,結果她就問了一句‘媽媽,你為什麼要和爸爸離婚。’那個時候身邊的同學都有爸爸媽媽,隻有她沒有,她單純的覺得如果爸爸媽媽不離婚,她也是有人愛的孩子。
結果母親的一句話讓她從那以後對親情再也不渴望了。
“誰讓你是個女兒,你要是個兒子,你爸才不會和我離婚。”
顧律懷進屋先開了燈,把門關上,才轉身捧著妻子的臉低聲溫柔的問道,“說彆人家的事情怎麼自己還小臉皺巴巴的了?”
沒等林聽晚說話,他又繼續道,“有的人是不配為人父母的,彆生氣了。”
林聽晚其實也沒生氣,就是無法理解怎麼有這樣的父母。
“顧律懷,以後你會對孩子們偏心嗎?”或者說會不會重男輕女?
顧律懷聽見她的問題想也沒想說,“不會,就算要偏心,我也隻偏心你。”
不得不說林聽晚還是俗氣了,被丈夫的甜言蜜語給哄住了,但是嘴巴依舊不饒人的說,“你就喜歡說好聽的話哄我。”
顧律懷伸手把人拉進自己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沒有哄你,其實我也沒想過我們要生很多孩子。”
“為什麼?”這倒是讓林聽晚驚訝了,這個年代好多人都要生好幾個,有他這種想法的倒是極少數了。
“兒多母苦。”他舍不得她太辛苦了,就算是孩子他一個人教養,可懷孕的那十個月總是辛苦的。
那是他無法替她承受的苦,所以沒有必要生那麼多的孩子。
林聽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了,忽然覺得上天對她也是很好了,以前的孤單大概就是為了把顧律懷送到她身邊吧。
她也有過想被人哄的童年,但是她自己把自己哄住了,還以為錯過了童年,但是顧律懷卻出現了。
她好像變得幼稚又矯情了,喜歡被他哄著,心底湧起的全是絲絲的甜味。
“顧律懷,你真好。”她捧著他的臉不吝嗇的讚美,又墊著腳親了親他的下巴。
這會兒的顧律懷還傲嬌上了,幽幽的開口問,“我這麼好,你不是還誇彆人好看?”
“……”
林聽晚怎麼都沒想到某些人喜歡積攢這樣的陳年老醋,存心逗他,“可是李彬真的很好看啊。”
顧律懷呼吸一頓,彎腰就把人抱起來,轉身放到了床上,整個身體壓過來,強有力的腿壓在她的腿上,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陰惻惻的問,“我好看還是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