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剛開始還低著頭有些畏縮,不過很快似乎是意識到不遠處有人在打量她,她立馬又強撐著脊背、挺直了腰板,回視著看向她的眾人。
齊玉章這才看清,這跟著蔣建國回來的人竟然就是田慧。
其餘人沒有齊玉章這般敏銳的觀察力,因此剛開始旁邊的嬸子們還沒有把人認出來,直到仔細看了看蔣建國,又盯著那女人看了許久,這才一拍大腿叫了出來,“這不是田慧嗎?怎麼,怎麼瘦的這般可怕了!”
距離田慧被蔣建國送去農場去已經過了三個月。
田慧卻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連帶著精神頭都像是被吸乾了一樣,那雙眼睛顯得格外的突出,看起來便更嚇人了。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眾人有許多揣測,有人覺得田慧一輩子都回不來了,蔣建國一定會和她離婚的。有人覺得不一定,可能會在田慧吃夠了足夠的苦頭之後,再把她接回來。
可是,不管她們怎麼猜測,她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蔣建國竟然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把人給接了上來。
想到這裡,眾人看著蔣建國和田慧的身影,彼此的眼神都有些複雜,特彆是當她們認出田慧的時候。
“對呀,這就是田慧,蔣團長怎麼那麼就把她給接回來了?”
“我的天,我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到這個惡毒的女人了,蔣團長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我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他的孩子差點死了,結果,犯罪者隻是受了三個月的罪,她就被輕易的原諒了”
“不原諒田慧,那蔣團長能能怎麼辦?難道和田慧離婚又再娶一個,人家蔣團長自然是有考慮的,既然是人家的想法,那我們尊重就得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蔣團長這也太善良了,這個女人都做成這樣了,他居然還會接她回來。”
“不過,田慧那麼惡毒的人,也不知道在農場的時候有名有好好的改過,要是以後她在大院裡活動,我都不放心孩子出來玩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看著田慧的方向指指點點,仿佛他們就是動物園裡最大的觀賞性動物。
不過,這些看熱鬨的嬸子們還是顧及了蔣建國的顏麵,全都站在原地沒有過去詢問他怎麼把人帶回來了,隻是站在那裡嘀咕著,目送著兩人離開。
本來就準備回去的齊玉章,在目送他們離開自己視線的範圍之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隨即拿起自己洗好的碗回去了。
似乎是齊玉章離開的動靜驚到了旁邊還在看熱鬨的婦人,她把頭來扭了過來,盯著齊玉章離開的背影嘀咕道:“自從這徐嬌嬌嫁給了人家齊團長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洗東西了,她怎麼就那麼好命。”
她旁邊跟著她一起洗碗的人,聽到她這樣感歎,突然朝她問道:“對了,我怎麼記得,這齊玉章和蔣建國家裡的媳婦,都是一家子出來的。會不會,這蔣團長是礙於齊團長的顏麵,這才將人接了回來。”
婦人朝她翻了一個白眼,隨即以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口吻道:“你這話就不對了,如果是齊團長讓蔣團長把人接回來的,那他們剛剛見麵的時候,怎麼會連個招呼也不打,好歹也要說上兩句不是?”
那人恍然大悟,立馬道:“你說的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不過,這田慧出了事,這徐嬌嬌都不管嗎?”
“管,怎麼管,你家裡出了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你是拚命的給她擦屁股,還是離她遠一些?”
這人糾結了一下,最後肯定道:“當然是離她遠一點了,我又不是傻子,這樣的人同她親近,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婦人勾起了唇瓣,看著旁邊義憤填膺的人,笑道:“就是,你都知道要遠離她了,那徐嬌嬌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再說,你覺得人家徐嬌嬌和田慧,為什麼會一個姓田,一個姓徐,這裡麵指定是有什麼貓膩!”
聽到她斬釘截鐵的語氣,旁邊這人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立馬道:“這,這有什麼貓膩啊?”
婦人卻是立馬變幻了臉色,朝著她道:“我怎麼知道,我和徐嬌嬌又不熟。”
聽到她也不知道,剛剛還問話的人,當即朝著她的方向撇了撇嘴,語氣當中帶著幾分不屑,“不知道就不知道,做出一副自己都知道的樣子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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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嬌嬌在家裡清理齊玉章的衣服,確定了要留和要丟的衣服之後,她就把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等著齊玉章回來收拾去洗。
很快,齊玉章回來了。
徐嬌嬌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隻見齊玉章一臉沉默嚴肅的樣子,似乎是被什麼給難住了。
徐嬌嬌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奇怪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去了這一小會兒的功夫,臉色就苦大仇深成這樣!”
齊玉章聽到徐嬌嬌的問話,想了想還是合盤脫出道:“田慧回來了。”
徐嬌嬌手裡的衣服一個沒拿穩,直接落在了地上,“田慧回來了?!”
看著震驚不已的徐嬌嬌,齊玉章走過去將落在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抖了抖之後又三兩下折好放在旁邊。
做完這一切,齊玉章這才朝著徐嬌嬌利索的點了點頭,應道:“嗯,田慧今天回來了,還是蔣建國把她接回來的,我剛剛洗碗的時候遇到了。”
“怎麼會那麼快!”
徐嬌嬌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不是說蔣建國是個多麼不好的人,而是在她的認知當中,蔣建國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把田慧接回來。畢竟,田慧差點殺死了他的孩子,而他對那幾個孩子還是比較上心的。
齊玉章在旁邊看著徐嬌嬌震驚的模樣,搖了搖頭,同樣很是困惑,“我也不知道,而且感覺他做這事的時候格外的突然,這院子裡的人沒有人知道。”
徐嬌嬌想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齊玉章,“你剛剛看到的田慧是個什麼樣子,你給我說說。”
徐嬌嬌想要知道,那齊玉章就老老實實的回答。
很快,齊玉章便一五一十的把剛剛見到田慧時的場景給說了出來,重點突出了一下田慧因為飽受折磨,臉都變得讓他有些不太認識了。
徐嬌嬌聞言眉頭皺得越發緊了,看來田慧在農場真的過得挺不好,她突然想到徐小弟告訴她的那些事,也想到了田慧的性格。
田慧在農場時,沒少往徐家寄求救信,但徐家父母礙於約定,沒有理會她的請求,現在她回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鬨什麼幺蛾子。
齊玉章看著徐嬌嬌擔憂的樣子,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摟在了懷裡,道:“彆擔心,田慧翻不出什麼花樣來的,我覺得她這次受到了教訓,應該會消停好一段時間的,我會替你盯著她的。”
感受著齊玉章火熱結實的懷抱,徐嬌嬌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田慧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工作、沒有錢、沒有人緣,要是她還能作出什麼花樣來,她壓根就不相信。
徐嬌嬌想明白了這點,抬頭看向了齊玉章,然後朝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輕輕地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我不擔心這個。”
齊玉章聞言也笑了,摟緊了懷裡的人,看著懷裡這個讓自己想念了好長時間的人,低頭吻了上去。
徐嬌嬌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加深了這個吻,也讓他們之間變得越發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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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慧回來是個大事,這幾天大院裡處處都在說這事,本就八卦的張嬸子更是對這事格外的八卦。
徐嬌嬌在剛開始看到回來的田慧還有些提心吊膽,但是很快隨著她回來的時間久了,發現她沒有再鬨出什麼幺蛾子,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之後,她提著的心才放了下去。
隻是,徐嬌嬌還是覺得疑惑,不理解為什麼這次回來的田慧會那麼安靜,難道是真的因為去到了農場改造,眼下悔過之後決定重新做人了?
徐嬌嬌不理解,大院子裡的人更不理解,紛紛盯著田慧,隻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轉性了,還是她隻能裝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就恢複原型了。
這日,掃盲班不要上課,家裡也沒有什麼事做。
黃三丫把孩子放在張嬸子家裡,讓虎子們帶著她們一起去玩,她和張嬸子來到了徐嬌嬌這裡嘮嗑。
徐嬌嬌做著新接的秋衣訂單,黃三丫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時不時給徐嬌嬌搭把手。
張嬸子坐在不遠處,一邊磕著南瓜子,一邊朝著徐嬌嬌道:“你們說,這田慧是不是真的被送去農場之後改造好了,我聽說她現在在家裡也不擺譜了,還在家裡做起了家務。”
“我也看到了,她還端著好多衣服去洗,洗得可賣力了。”黃三丫把手裡的剪刀遞給了徐嬌嬌,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徐嬌嬌剪開了手裡的線頭,將手裡的衣服撐開,抖了抖之後擰起了眉頭,“我怎麼覺得,這事有些玄乎,我以前認識的田慧可不是這樣的。”
聽到徐嬌嬌這樣說了,張嬸子立馬拍著腿附和道:“可不是,我也覺得這事肯定有鬼,我就覺得田慧肯定憋著什麼壞。你們看好了,我要好好盯著她的,等她有了什麼動靜,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