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說的簡單,這當軍人也不是一句話的事,這是他自己不想當嗎?完全就是他當不上,那嚴苛的篩選第一關政治成分就過不了!
男人心裡覺得堵著慌,可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反駁,扭頭看了看不遠處走遠的軍嫂,又看看旁邊正準備再買點土藥的男人,眼珠子轉了轉,接著笑道:“田錦榮,你那妹妹不是挺有本事嗎?她不僅能自己跑回去,後麵還能給你們送東西過來,你不讓你那妹妹試試,看看能不能把你們也弄回去?”
正在尋摸藥材的田錦榮手一頓,很快又恢複如常道:“我那妹妹和我們沒有緣分,她能回去也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是我們家的人,也不用跟著我們待在這裡,你就不要再提她了。”
男人看著自命清高的田錦榮,嘖嘖嘖了幾聲,隻是想到他在公社裡的分量,還是沒有繼續出言挑釁。
他們這裡雖然也作為知青下放點和艱苦改造地,但正所謂天高皇帝遠,他們這裡的管理人員還是當地的居民,因此執行命令的時候就沒有原先彆的地方那麼嚴謹。
所以,他們這些人苦是真的苦,累是真的累,比起原先的生活來說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在這鬆散的管理下,受到的摧殘也不如其他地方那麼多,甚至有時候和這裡的管理打好了關係,還能稍稍過得滋潤一些。
這田家人就是作為資本家被打到他們這裡接受改造的,但管理人除了按照領導指示給他們安排的活計比其他人多、住的地方比其他地方差一些之外,似乎也沒有讓他們比這些知青們受更多的苦,甚至連平日裡交代事情都差不多。
可能在這裡的管理看來,他們這些知青和這些資本家都一樣,和他們這些當地的居民一樣,反正就是過慣了好日子,吃不了一點苦頭的人,所以對待的方式也差不了多少。
如此在這裡費勁心力的把這些勞力分配管理,不如乾脆一視同仁,這樣他們也能省心一些,更能騰出時間安排自己的事。
剛開始的時候,來這裡的知青還會拿田家當做敵人,甚至有時候還會看不起他們,但是在這裡待久了,在田家混熟了一些,知青們也發現他們都是差不多的人,都是回不到家裡的人之後,他們也就不再那麼排擠田家了。
而且,這田家人也不知道那裡學的,還藏了一手治療牛羊的手藝,讓當地人對他們好的不行。
在田家的生活安定了之後,他們家裡又鬨出了教養的女兒不是他們親生的事,這事他們都以為是假的,就是那受不了這艱苦生活的閨女想出來的招。
可是偏偏,那閨女就是證明了她不是田家的人,之後又跑了。
既然是他們留下的這些知青嫉妒,想要舉報也沒有辦法,畢竟人家是真的弄錯了,他們非要追究,上麵人不想惹麻煩,管理人員不想惹麻煩,這裡消息又不怎麼流通,到時候誰的鍋的說不一定。
這些知青們看著離開的田慧隻有羨慕的份,在知道她回去之後,還想著方法給這田家人送東西過來,他們就更羨慕了。
雖然那些東西田家人都說不是田慧送來的,還竭力掩飾那東西的來曆,可是他們都在一個地方住著,總能讓人窺探到一一。
看,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這樣,這些既讓知青們嫉妒,又讓他們覺得羨慕。
田錦榮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也不想去知道,他在看到差不多的藥材之後,乾脆利落的拿肥皂交換了藥材就準備離開了。
剛剛說話的男人看著田錦榮拿出來的新的肥皂,眼睛裡就閃過了幾分狡黠的光,在看到他離開之後,他也準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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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集市下來,徐嬌嬌買了不少東西回來,可謂是收獲頗豐。
在家屬大院其他人的幫忙下,徐嬌嬌放下了東西之後,才看著留下來的馬伊莎問出了自己心裡的問題,想要知道為什麼她們這些東西,能夠交換到那麼多的東西。
馬伊莎聽到這個問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隨即看著徐嬌嬌道:“現在是計劃經濟,什麼東西都有限。你知道我們手裡的糧票、布票是組織發的,那你知道老百姓手裡的這些票都是怎麼來的嗎?”
徐嬌嬌想了想,點了點頭,“城市裡憑借著戶口和工作單位發,農村則是大隊部和集體來發。”
馬伊莎點了點,隨即道:“你知道這點就很好,其他地方地不大、人口密集,所以可以這樣做,但是這裡的百姓以養殖牛羊為生,他們更多的是離群而居,沒有一個固定的地方,即便是要按戶口分配也沒有辦法。
所以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把自己的東西拿去工廠去收購換取需要的票據,可是這裡距離彆的地方實在是太遠了,好多東西都送不出去,即便是工廠製作出來的東西,也大多是內部消化。
收來的東西隻能內部消化,消化不了的東西隻能堆積起來,那工廠就不會從百姓那裡收購太過,那百姓們交換的東西也會變少,他們就隻能和旁人交換他們要的東西。”
徐嬌嬌明白了,這就是地理位置的局限,致使這裡貿易的封閉,導致了購買力不足,以至於經濟無法流通。
所以這個集市其實對於這當地的百姓來說很重要,不然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弄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難怪這裡的管理者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把這集市開到距離他們軍營那麼近的地方,怕是也為了方便管理。
徐嬌嬌突然想到,如果這裡的東西能夠多賣點出去,那在改善當即經濟的同時,也能隨便幫幫這裡的人?
那首要的,怕是要解決長途運輸不會問題,以及要送什麼東西出去的問題了。
徐嬌嬌這樣想著,目光慢慢的看向了自己曬在簸箕上的葡萄乾,突然有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