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那兩個女知青下了車之後,接下來的路程就沒有人出來抱怨什麼待遇不公了。
這年頭可不像後世那麼交通便利,再加上這裡地廣人稀,即便是這段時間徐嬌嬌他們儘力做了建設,可是依舊受限於人力物力的原因,導致了這裡的路上依舊沒有多少班車。
有時候,幸運一點等幾個小時就有通往縣城裡的汽車,要是不幸運,怕是一天都等不到一輛。
這些知青們不是傻子,知道被趕下去會是什麼下場,也見識到這些軍人們不像他們想的那麼好說話,是真的會把人趕下去的之後,他們都一個個消停了不少。
有些人還有些同情剛剛被趕下車的唐琴和劉欣,卻也不敢再當著徐嬌嬌或者那些軍人的麵嘀咕,隻能在坐上車的時候,和車廂裡的同伴抱怨兩句。
唯有一人,在唐琴她們被請下車時不說話,眼下到了車上跟著車走了,她就開始抱怨了,“那徐嬌嬌可真是霸道,竟然就把她們這樣趕下去了。他們其中還有一人還生著病呐!這下讓那人怎麼辦啊?”
她旁邊人聽到她這話都不吭聲,生怕說些什麼惹上麻煩。
見周圍人都不吭聲,這人還來勁了,喋喋不休的繼續:“不是我說,那徐嬌嬌也真的太小心眼了,她們也隻是讓她讓個座位而已,用得著對她們那麼狠嗎?這樣的人也是北京大學的,指不定以後出來會成什麼樣呐!”
有人聞言,小聲的替徐嬌嬌辯解,“其實,徐嬌嬌也沒有那麼不好吧!不說她為這裡做的貢獻,就說她家男人還是軍人,人家坐前麵本來就是應該的,而且讓她們留下也是為了讓她們看病啊!”
剛剛沒人理會她,這人還能自己說上半天,眼下有人接嘴了,這女知青顯得越發的激動了。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她該坐前麵的,她雖然做了好事,可是她做的好事也不是做到我們身上的。
即便是應該坐在前麵,那也是相對於這裡的百姓而言,關我們什麼事。既然我們一到了路,那她就算是知青的一份子,既然是知青之間,那我們相互幫助不就是應該的。
她這樣的人,自己享受著好處,那是半點不分給彆人,還把其他同誌逼下了車,那真是壞透了!”剛剛小聲辯駁的人覺得她這話有些歧義,還有些強盜邏輯,但又莫名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隻能看著她張了張嘴,然後又慢慢閉上,沉默著不和她爭論了。
起頭的女知青見沒人和自己說了,反而越發的理直氣壯起來。她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覺得徐嬌嬌做得不對,想要更多的人附和自己來譴責徐嬌嬌。
“要我看,那徐嬌嬌就是故意的,如果她自己讓了,那兩個女知青就不會被趕下車。她們其中一人還生了病,萬一她病死在這裡了,那豈不是太可憐了,她怎麼就那麼壞!”
女知青嘟嘟囔囔的抱怨,旁邊沒人說話。
突然有人開了口,朝著那女知青道:“既然你那麼同情她們,那你下車去陪著她們,照顧那個生病的女知青,直到她康複怎麼樣?”
剛剛還在叭叭叭說個不停的女知青,頓時像這卡殼一樣停住了說話,扭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說話的人是個男知青,正是幫著小隊長和徐嬌嬌把那兩個女知青送下車的人。
女知青一見是他,頓時心裡就生出了幾分膽怯,有些害怕自己也變成唐琴和劉欣一般。
田錦榮看著她,卻是嗤笑了一聲。
聽著這聲嗤笑,本來就憋著火氣的女知青,一下子就炸了,抬頭朝著田錦榮就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話不對嗎?那女知青本來就生了病,結果就因為換個位置的事就把人家趕下去,現在天寒地凍的,你讓那個兩個女生怎麼辦?”
田錦榮看著她,目光充滿了不屑,回應道:“我覺得你說的對,徐嬌嬌不該把兩個同誌趕下車。”
女知青聞言臉上的神色放鬆了一些,甚至微微揚起了下巴,臉上帶出了幾分驕傲的神色。
田錦榮繼續道:“可是,你很同情、很擔心那兩個人不是嗎?你既然那麼同情她,也擔心她現在的處境,那你留下來幫著照顧一下不是更好嗎?”
女知青聞言,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直接道:“你說得這是什麼話,你是瘋了不成?我,我為什麼要留下來照顧她們,我和她們非親非故的,憑什麼要照顧她們?!”
田錦榮輕描淡寫的糾正道:“就不是照顧,這是幫助。這幫助就和你想要讓徐嬌嬌讓座一樣,而且你這時候過去,能夠給她們提供比給徐嬌嬌更好的幫助。”
女知青聞言,臉上的神色一僵,最後憋出一句,“我又沒有能力,我怎麼幫得到她們?!”
田錦榮挑了挑眉,直接道:“你下去,照顧她們,陪著她們治病,跟著她們一起坐車。人多了,安全就有保障了,自然也就算是幫助了。”
女知青慌了,連忙搖了搖頭,“不,不,我不想下車。”
田錦榮笑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你剛剛說徐嬌嬌壞,因為徐嬌嬌不幫她們。但是你同情她們,她們現在需要留在這裡修養,你卻不願意留下來幫助她們!你這人啊,真是虛偽。”
女知青慌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最後急了起來,隻能大聲嚷嚷道:“她們是被徐嬌嬌趕下去的,我為什麼也要下去幫助她們,要下去也是徐嬌嬌下去!”
她這一吼,車廂裡原本存在的嗡嗡聲頓時就靜了一瞬,頓時隻聽到外麵輪胎攆過地麵的聲音。
田錦榮卻是看著慌亂的女人笑了起來,語氣中全是冷意,“你同情她們,你又不想幫助她們,你隻想讓彆人割讓自己的利益幫助她們,你這是什麼道理?你根本就不是想要幫助她們,你隻是嫉妒彆人擁有你沒有的東西,你隻是想要借著讓她幫助彆人的由頭,讓她也失去那樣東西而已。”
女知青呆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田錦榮毫不客氣的繼續指責道:“你這樣的女人真可怕,你會用你所謂的道德去要求彆人奉獻,你卻從來不會束縛你自己。而且在彆人吃虧之後,你還洋洋得意的覺得彆人做的不夠,並且認為彆人都是該做的,從來不會感激。陪在你身邊的人隻會吃虧,吃不少的虧,你卻洋洋得意的在旁邊充當好人。壞名聲都是彆人背了,你就光充當好人了,你真是好算計。”
女知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臉上也越發的難看。
坐在女知青旁邊的人,是和她一起在這裡奮鬥過的男知青,和女知青互有好感,並且已經成功的在離開之前變成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他和女知青在這裡一起奮鬥、一起努力,即便是再艱苦的歲月,他們都沒有改變一起變好的信念。
男知青家境不錯,到這裡來也是為了理想,他是趕著最後一批自己要過來的,因著家裡的關係,在這裡也過得不錯。
男知青一直覺得,即便是到了這般艱苦的地方,但是看著人民在努力,大家生活一點點變好,他心裡也是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