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到達邊關之後的所有情況,裴太師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放得下心來,任他們施為。
事實上,臨行前顧然呈給他的一套完整邊關戰略計劃就是以戰養戰,開荒屯田,廣開商路。隻不過邊關各方麵基礎差,需得循序漸進慢慢來。
京城這邊,裴太師在短短幾個月時間裡,便已經狠狠削了一波其他高門世家大族。
若是顧然在這裡,便會發現路上刺殺他們的背後勢力家族,基本上玩完了,便是還活著的殘餘也被裴太師下令舉族流放西南,以後就在那紮根吃土吧。
裴太師這般狠辣不留情的手段,不僅成功震懾到了群臣百官,順便敲打了一下皇帝李景翎。
先前李景翎之所以連出昏招,除了他自己心態差,還有他人在旁邊挑唆,故意引起皇帝對裴太師以及裴家的忌憚防備。
在李景翎看來,這樣想可能還理所當然,裴太師權傾朝野,身上又找不到什麼把柄弱點,眼看著裴家還後繼有人,李景翎卻沒有任何能製約拉攏裴太師的手段,如何能不生惱怒。
但到這回太師的雷霆反擊之下,李景翎不吭聲了,連讓裴家小娘子進宮休養的話也當做不曾說過。
另外裴太師還做主明年開始舉辦大選,遴選天下良家女,以充實後宮繁衍子嗣。
皇帝那點心思誰還看不明白,為了前朝不得不寵著高位妃嬪,又不敢讓她們懷孕,生怕一旦誕下皇子,就會取代他的位置。那些妃子無法對他做什麼,卻是什麼手段都往蘇皇後和小太子身上使。
裴太師也不管那些後宮紛爭,而是直接來個選秀。
隻要不觸碰裴太師的底線,皇帝想要女人,全天下的美人隨便他挑。
裴太師這是顧及到皇帝都登基三年多了,若是宮中久久沒有孕信,唯一的皇子還被陰私給折騰沒了,天下人恐怕還真要以為他有心篡位,不讓皇帝有子嗣呢。
唉,權位太高有時候也是種麻煩,出了事就是眾矢之的。
而且他當初能默認勳貴世家大族塞人進宮占據高位,是因為願意給他們利益,現在不過是收回來罷了,順便打破這種局麵,轉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他們沒事就盯著裴家的發展前途。
果然先前還是一片腥風血雨,風聲鶴唳,待裴太師在朝堂上做主舉辦明年大選,並明文昭告天下,傳令各地州縣時,再沒什麼人想著倒黴栽到裴太師手裡的家族了,紛紛關注起了大選的事情。
這次可不是那些勳貴高門大族吃獨食了,更多蠢蠢欲動的是中下層的官員,這可是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啊。參加選秀入宮,成為天子妃嬪就是貴人,而且宮裡皇嗣少,冒險搏一搏生個皇子哪怕是公主,也足夠帶著全家飛黃騰達了。
不見大周皇後蘇氏也隻是平民人家出身麼。
連後宮也因為選秀的事而陷入一陣慌亂,彆看這些妃嬪個個出身高貴,家世背景雄厚,但聽見將會有大批新人入宮,心態也平靜不到哪去。
唯一鬆了口氣的可能就隻有蘇皇後了,至少能讓這些妃嬪將目光從她和太子身上分出去一些,比起一出生就大病小病不斷,連太醫都不敢說能不能活到成年的小太子,那些高位妃嬪恐怕會更忌憚未來宮中出現越來越多的健康皇嗣。
還有忠心親近的宮人告訴她,“陛下最近都在飲酒作樂,看起來有些消沉,什麼事都不過問。皇後娘娘不借這個機會安慰一下陛下麼?”
蘇皇後搖了搖頭,“任由陛下去吧,他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
自為後以來,他們之間的夫妻情分就一日比一日淡薄,蘇玉秋也深感自己在這宮中的無力,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隻在保護她的孩子以及守住這個皇後位置罷了。
無人在意到裴太師派家族後輩和得意門生前往邊關,還批準了在邊關實行屯田之策,還給裴照加上了一個監軍的正式官位。
也許是刺殺過裴照一行人的幾個世家下場太慘,令其他人心有餘悸,不敢再捋太師的虎須。又或者是覺得裴照和謝遠臣年紀輕輕,又是在邊關那樣荒涼苦寒的地方,能做出什麼功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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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寒冷的冬季,來到春時,邊關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開荒屯田。
因為棉衣和良馬的緣故,邊關軍民上下都十分感念顧然,又在軍營裡與諸位將領相處了不少時日,有一定好感印象分,所以當她提出實行屯田之策時,並沒有得到太大的反對聲音。
雖說顧然可以借著裴太師的權勢下令壓人,但肯定沒有邊關軍民主動配合,且積極性高來的好。
屯田不止是招募邊關百姓,提供土地讓他們開荒,還有組織士兵在兵營周圍開墾荒地。若是有流民願意接受屯田之策,可免前兩年的糧食。且能開墾出多少田地,全憑他們自己的辛勞,若是五年內一直屯田開荒,安定於此,那麼那些田地可以歸於他們名下。
此令一出,立刻吸引來了許多流民,甚至拖家帶口的,聽到官吏確認無誤後更是群情高漲,一邊開墾荒地,一邊在旁邊搭建屋子。
大周的百姓但凡有塊田地有希望,誰也不願意成為流寇盜匪。
光是春季之前的商議還有寫折子上奏於朝廷,還有安排計劃,繁瑣之事一大堆,需要耗費不少精力。
顧然當然不會讓自己一個人辛苦受累,不僅拉上了謝遠臣來幫忙,連身邊的南歌都不放過,作為勞動力承擔了一部分文書小吏的工作。
開始的時候南歌還有些惶恐,認為自己隻是個奴仆。但顧然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隻說為她分擔,漸漸得南歌也適應了,而且他本就識字,且學習能力也快,很快就成了顧然的貼心助手。
等到差不多走上正軌後,顧然分配任務統籌大局,也能抽出時間去與邊軍將領們商議訓練騎兵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