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沈父隻是納妾,唐家未必會插手,可一旦提出和離那可就不一樣了。
哪怕民國才剛開始,此時的上海已初顯十裡洋場的繁華。
攸關自身的利益,所以金氏第一個不答應。
唐氏聽了這話有些震驚,又有些迷茫,神色變了又變。
畢竟好幾年都沒回來過了,唐家眾人對唐氏母女倆的態度談不上多親熱,但也是當正經親戚招待了。
自古以來婚姻是締結兩姓之好,沈父要和離就是明晃晃地打唐家的臉,而且還不占理。連唐氏都對和離這兩個字畏之如虎,可見當下社會依舊封建氣息濃厚並不開化的程度,那唐家門第顯赫,更加不可能接受得了這樣的侮辱。
顯然其中有些東西與她自小所接受的三從四德封建禮教不相合,但她若真是那一味隻知賢良淑德古板教條的女子,那早就忍氣吞聲接納丈夫的外室和私生女進門了。
唐氏擰了擰手中繡著八寶花紋的帕子,回想起唐老爺子來下意識有些怯意,連連搖頭,
而她卻要維持沈家正室夫人的體麵處處強撐著,隻能當蘇玉翡母女不存在。可沈父連最後這點體麵尊重都不肯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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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一開始還多是做戲,但越說心下越發淒涼,這些年她何嘗不是苦熬著,沈父一心念著情人和私生女,一年大半時間都往那邊跑,在家時也不願意與她親近,仿佛是在為了他的真愛守身如玉。
顧然倒是篤定唐家肯定會出麵為唐氏撐腰的,原身的記憶裡這時年歲太小,不大記得唐氏有沒有求助娘家這事,但後來在她的婚事上,唐氏卻是尋了娘家襄助的。
這事最後的解決結果再不濟,至少也會如故事中那樣,唐氏依舊是沈家的主母。可若僅僅隻是要求這個,那顧然也沒必要一開始就明裡暗裡提醒唐氏,順其自然就是了。
沈父對她無情,那也彆怪她不客氣了。
也是完全將唐家的臉麵踩在了腳底下。
若是之前,秉著根深蒂固的嫁夫隨夫封建思想,唐氏還要維護沈家的體麵名聲,不能輕易暴露家醜。
當然這也取決於唐氏自己的選擇了。
但現在她一狠下心來,也不再為沈父還有沈家遮掩半分,直接說了那外室的身份來曆。
唐氏又一再吐露苦水,說那私生女隻比她的嘉寧小了兩歲,以往是沈家公婆壓著,沈廣海才不好將人接進門來,現在公婆去了沒兩年,沈廣海心就大了,不但要將人迎進門,還要休棄她這個發妻原配,好給那女人和他們生的孩子騰位置。
雖說唐氏在路上托人發了電報,但他們也不知道這位外嫁的姑奶奶是什麼緣故突然帶著女兒回娘家了。
這要是讓以前那些閨閣姐妹們知道了,恐怕私底下都會笑話她呢。唐氏心底泛起不少自嘲之意,但為母則剛,為了自己和女兒,怎麼也不能亂了陣腳。
她想顧念與沈父的夫妻情誼,但後者又何曾在乎過呢,她見過沈父看那女人的眼神,那份打從心底的溫柔和愛意,沈父何曾給過她絲毫。
不然同是沈家的小姐,許清鶴為什麼娶的是沈嘉寧,而不是他真正心儀的沈明月。
“我出嫁也有七八年了,你嫡外祖母去世那會我還回去祭拜過,這些年除了逢年過節的一些年禮,倒也不曾有什麼往來了。現在打理唐家後宅的應該是你大舅母,這事還得同她說一說。怎好勞駕你外祖父。”
既然有所改變,唐氏也先占據了主動權,自然也就可以索求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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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又看著唐氏的眼睛,認真說道:“外祖家是肯定會幫母親的,隻是母親要想明白,你最後真正要的究竟是什麼。”
金氏以往雖與這位姑奶奶相處不多,但她當上唐家的大少夫人時,唐氏還未出閣呢,原以為這位庶出的小姑子貌不起眼也是個有手段的,推了家裡給她安排的婚事,成功嫁給了一個自己挑中的人選。
因為有顧然一再打各種預防針,唐氏倒沒有真如麵臨可能被和離的女子那樣惶恐無措,反而鎮定了不少,在馬車上已想好了說辭。此時回了娘家也不打腫臉充胖子,反而放低了姿態,一上來便哭訴了起來,說沈父為了養在外頭的女人和私生女,鬨起來甚至要與她和離,好將人接進門。
為了一個妓子身份的女人,鬨得要與原配嫡妻和離,這已經不是一般的風流花心了,而是真正昏了頭不知廉恥。
誰能想到會過得這般苦呢,連同為女人的她也忍不住心生同情。
而自從上回纏足鬨得女兒大發脾氣,再到沈父將外室母女帶回家,連想跟唐氏和離的心思也被女兒說中後,唐氏儼然已將女兒當成了主心骨,不少事也願意同她商量。
而那時唐老爺子身子已經不好了,唐家的地位風光也大不如前,即便如此,幫一幫唐氏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若是傳出去,何止是唐家的小姐們名聲婚事受影響,恐怕連整個唐家都要變成上海灘的笑話了。
她過去在唐家時,也很少見上唐老爺子一麵,不單是因為她隻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女,也因為唐老爺子在外麵叱吒風雲,在家中妻妾兒女對他也多是畏懼恭敬的,除了嫡出長房長子唐伯明之外,一般人也不敢隨意親近老爺子。
因為真正幫許家渡過生意上危機的正是唐氏的娘家,為自己的女兒能得個中意的夫婿,唐氏自然是不遺餘力。
“不行,母親是要親自同外祖父說清楚的。父親若是要與母親和離,欺辱的不止是母親,還有唐家。”顧然提醒道。
當過的所謂書寓先生,不過是較為文雅一點的清倌人稱呼,說到底還是讓人看不起。
顧然也沒有細瞧,因為剛一到上海就有唐家派的車子來接了。相比起黑瓦白牆的沈家宅院,坐落在上海最好地段的唐公館更顯大氣恢弘富麗堂皇,中西結合的豪宅風格。
是保住與沈父所謂的夫妻之情,還是沈家說一不二的大權,還是僅僅將討厭的蘇玉翡母女倆趕出去呢。
聽到這話,顧然名分上的大舅母,長房唐伯明的妻子金氏第一個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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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隻是提點幾句,沒有說得太透,不然就一個六歲小女孩來說顯得太妖孽了。她雖融合了原身的所有記憶,但也不希望被人懷疑鬼神之說什麼的。
唐氏並不是什麼蠢人,僅是見識教育上一些桎梏罷了,被女兒點透後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她的女兒今年都十六了,已經在相看婚事了,這要是外嫁的姑奶奶被休棄回來,那些流言蜚語很可能會影響娘家的女孩們名聲,哪怕唐家門第顯赫,這婚事上也難免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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