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恒睜開眼,麵前是白慘慘的病房,穿著護士服的小護士正在幫他換下打完的吊瓶,看見他醒了,有些驚喜的叫了聲:“林團長,您醒了?”
“嗯。”他應了聲,動了動胳膊,感受到一陣刺痛後微微蹙眉:“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小護士連忙回答道:“您已經昏迷四天了,苗姐可著急了,每天都在跟前照顧呢。”
她原本以為這樣說林團長會露出感動神色來,可林時恒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撐著身子坐起身,與其他團長不一樣的俊美麵容上眉微微皺著,“我受傷的消息有沒有告訴我家裡人?”
“應該是沒有的,誒,林團長,您先彆用左手,現在左手還不能使力。”
“張彥明在不在?”
“在的,張副團長剛剛還來看過您,應該還沒走遠。”
她伸出手要去扶,林時恒卻避開了她的手,自己坐了起來,因為昏迷四天而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輕聲請求:“麻煩你幫我叫張彥明過來,再幫我拿一張紙和筆來好嗎?”
他長得好看,明明不是時下最受歡迎的小麥色皮膚硬漢模樣,雖然昏迷了四天麵色難免蒼白但也無損俊美麵貌,一雙眼眸認真看過來的時候,小護士臉莫名的就紅了紅。
她趕緊後退一步,結結巴巴的說著:“好的,您稍等,我馬上叫張副團過來。”
等著他走了,林時恒才看了看自己包著紗布的左手,吃了一顆止痛藥,左手臂的疼痛立刻消下去後這才開始查看腦海中的記憶。
原主高中畢業後就參了軍,之後在軍中跌爬滾打,今年25歲就已經是團長的職位,在進行排雷作業的時候,被炸傷送到軍醫院治療。
他之前就沒少受傷,在軍醫院中結識了一名叫做苗星的護士,苗星長相和身段都十分不錯,每次原主受傷都是她來溫柔照顧,兩人之間也就升起了曖|昧情愫,隻是都沒說出來,心照不宣罷了。
直到這一次他受傷嚴重,苗星一直在身邊照顧,原主醒來後,兩人互訴衷腸,決定在一起。
而在這之前,原主還有一個妻子,名叫何雪珠,而何雪珠正是林時恒的任務目標。
這個年代的人普遍早婚,25歲的年紀很多人都已經當爹了,原主當然也已經是彆人的丈夫。
他出生在農村,家中父親早早過世,母親隻有他這麼一個獨子,因為和原主伯母嬸嬸相處不好,在丈夫過世兩年後就帶著隻有五歲的原主分家獨居,好不容易將孩子拉扯大做了軍人,自然全部的指望都在他身上。
相親結婚,相親當天他還沒到場,全程都是原主親娘選了兒媳婦,又見了麵,再下聘娶回來,這對新人的相見還是在兩個月後原主有了假期才匆匆回來見了一麵圓房,沒待幾天又匆匆離去。
也正是因為這種聚少離多,結婚前又互不認識,原主對於在家中幫自己操持家務照顧母親的何雪珠沒什麼多大的感覺,頂多每個月將自己的工資分出一半去打回去,好讓她維持家用,他的工資在這個年代來說已經是很多了,而且還是正團職位,按理說早就可以申請讓家屬隨軍,隻是原主一直以妻子要留在老家照顧母親的理由,遲遲沒有申請。
兩人結婚三年,原主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是高中畢業,何雪珠小學輟學,連字都認識不全,原主越來越不愛和妻子交談,甚至就連原本可以擁有的假期都要留在軍中,就算是回去,大部分情況也推脫太累拒絕房事,在這樣的情況下,妻子三年沒有懷孕也是很正常的情況。
可原主的母親卻並不這麼想,她隻看到了自己花了大價錢聘回來的兒媳婦三年了連個蛋都沒下,自己這麼好的兒子都25了卻還沒個繼承香火的兒子,在原主不在時便對著兒媳婦諸多挑剔,心中對她十分嫌棄。
可以想見,被丈夫不喜,被婆婆埋怨,娘家又貧窮的每次上門來都隻是為了借錢的何雪珠過的是個什麼日子。
原主痊愈後決定帶著苗星回去,與何雪珠離婚,娶苗星,對待這個照顧家中三年的妻子,他心中也有愧疚,因此打算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積蓄拿出一些來作為補償。
結果等到回去,卻得知何雪珠居然懷了身孕。
原主母親自然是不樂意讓兒媳婦流產的,她盼望孫子可是整整盼了三年,再加上苗星雖然是護士有工資,但家庭情況也一般,而且最重要的,她雖然自己看不上何雪珠這個兒媳婦,卻更看不上明明知道人家有媳婦還勾搭的苗星,因此咬死了不讓苗星進門。
何雪珠感動著一直以來以為嫌棄自己的婆婆居然會在關鍵時刻護住自己,但對著丈夫卻無計可施,母親不同意,原主無奈帶著苗星先回了部隊,他們兩人有了感情,苗星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在一個夜晚,兩人喝了酒,微醺下發生了關係。
苗星剛剛查出懷孕,何雪珠也生下了一個女兒,這讓一心盼望孫子的原主母親大失所望,她的態度急轉直下,何雪珠連月子都沒有做好,苗星懷孕的消息又傳了回來。
原主母親雖然猶豫,卻還是不肯鬆口,原主這時被苗星攛掇著表示一天不離婚他一天不回家,最終,她還是在兒子遲遲不歸下答應了下來。
何雪珠性子又一向軟弱,娘家雖然向著她卻沒人敢站出來撐腰,唯一護著自己的婆婆也轉變立場,隻能抱著女兒哭著答應了離婚。
偏偏事情就是這麼巧,在苗星與原主要回鄉先離婚再結婚時出了車禍,原主下意識護住了在身邊的戀人,最後苗星隻是擦傷,原主高位截癱。
在結果出來後,苗星很乾脆的流產離開了醫院,隻留下了無人照顧的原主。
而高位截癱的原主當然不能再回到軍中,提前退伍後被幾乎要哭瞎眼睛的母親接回了家,下半輩子就這麼在病床上躺著。
他看著曾經看不上的妻子是如何一邊操勞家務帶大孩子一邊照顧自己這個對不起他的丈夫。
看著女兒一點點的長大,又在母親的影響下將他這個做錯事的父親當做英雄一樣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