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被單君青捉回去,她才從單君青口中知曉了單槐榆一心成仙,為了讓這個弟子主動放棄,單君青可是給出了不少寶物。
在一條不知事的小蛇與得到成仙的機會麵前,單槐榆選擇了成仙。
林寧安望著靈鏡裡那個絕望的自己,吐出一口氣,忍著想要打人的衝動接著看了下去。
爹爹肯定會來找她的。
到時候,鏡子裡的那個自己一定要把這幾個人打死才行。
結果直到林寧安看到了單君青發現她居然是他在凡間妻子,將她一掌打死,都沒等到爹爹來找她。
看著自己被打死後化為靈塵消失在天地間的林寧安:???
她生來就是半仙體,因此死去之後不會留下魂魄,而是會直接消散。
所以靈鏡裡她的身體既然化為了靈塵,那她就是真的死了。
沒等到爹爹。
也沒能打死那對可惡的師徒。
就這麼死了???
明明說服了自己這隻是在看一場大戲,林寧安卻還是憋屈的像是自己被騙身騙心還騙去了生命一樣難受。
彆誤會,她不是難受想哭。
她是難受想殺人。
靈鏡裡的那個自己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相貌都和她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她太過溫柔了。
在被單君青綁著成婚那天晚上,就該殺了他。
越想越氣,林寧安甩開靈鏡,恰好門外走進來一個身影,直接接住了這靈鏡。
“我家寧安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怒意。”
林時恒依舊穿著那身萬年不變的白衣暗紋衣物,望著女兒揚起嘴角,眼中滿是寵溺。
“爹爹!!”
一肚子氣的林寧安頓時如同在外麵受了委屈的小獸,氣嘟嘟的就衝了過來,變回原形飛到了他頭頂羽冠上抱怨。
“這靈鏡壞了,我明明用的是正確的推演法子,結果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林時恒看了一眼已經黑漆漆下來的靈鏡,用靈力讓它落到了床上。
“這靈鏡是混沌之物,不會壞的。”
“可那推演出的結果完全與現實不同!”
“也許是推演出了另一種結局,這靈鏡是混沌之物,自然與其他推演鏡不同,不必在意。”
他讓女兒飛下來,摸了摸她的失去龍角的鼓包包。
“馬上就該你渡劫了,可有準備?”
“有!”
一說起修為上的事,林寧安立刻挺胸抬頭。
“爹爹放心,我有好好修煉的,最近這段時間,我更是與單槐榆時常待在一處,肯定能夠保護好他!”
說起單槐榆,她卷了卷尾巴尖,雖然心中還是怒意,但覺得自己不應該遷怒什麼都沒乾的單槐榆。
她自從知道自己要渡天煞劫之後,就一直在準備著。
天煞劫,親人朋友愛人都會遠離,是最厲害的劫數。
林寧安卻不怕,爹爹說了,隻是走個過場而已,等到度過這天煞劫,她以往因為受傷而受損的龍身便能補全,飛升天界隻需一瞬。
“我的親人是爹爹,爹爹這麼厲害,肯定沒事,愛人更是沒有,隻有單槐榆這麼一個朋友,法力低微,隻要我保護好他,他就沒事啦。”
說起這個,林寧安得意的卷著尾巴尖飛來飛去,她雖然沒了龍角也沒了龍爪,但依舊是龍,自然可以憑空飛行。
林時恒笑著望著女兒開開心心的飛來飛去。
“那便,隻等著宗門大比了。”
***
宗門大比前,單槐榆果然在曆練時遇到了危險。
還好林寧安禁不住他一個勁的纏著,答應了和他一起,為了保護單槐榆,她甚至露了真身。
等到將滿身是血的單槐榆拖到山洞裡,林寧安一邊拿出爹爹給的丹藥喂進身體不能動彈的他嘴中,一邊叮囑道:“我不是人的事你可千萬彆告訴彆人,免得徒增事端。”
過去五年,早就不是當初少年而是青年的單槐榆怔怔的望著她,艱難應下。
“好,我誰也不說。”
“寧安,你不惜露真身也要救我,可是……可是對我也有幾絲情意?”
林寧安一低頭就對上了單槐榆情意綿綿的眼。
她腦海中立刻想起了靈鏡中那個一邊說著愛一邊又親手將信任自己的愛人送給師尊的單槐榆。
雖然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她還是打了個顫。
“你腦子裡想什麼呢,我隻把你當做好友而已,哪有什麼情意。”
單槐榆依舊死死的盯著她不肯放棄:“我傷勢很重,一時半會怕還不能走動,現在,隻有你與我雙修這麼一個法子可以救我。”
林寧安立刻一退八尺遠。
“你又不是三歲小兒,雙修可是夫妻之間才能做得事,我是長輩,你是晚輩,怎麼可以雙修!”
單槐榆咳嗽一聲,做足了柔弱姿態:“可我傷的很重,寧安你既然有大乘期修為,與我雙修必定能讓我快速療傷好……”
“書上寫了,雙修若是一方修為高於另一方,便是要將自己的靈力給那低微的一方,我這靈力是我辛辛苦苦修煉來的,憑什麼要白白給你。”
林寧安絲毫不客氣,“何況你這傷雖然重,拖著回去修養一段時間也能好了,乾什麼非要和我雙修。”
“可……”
“彆再說了,再說下去我就翻臉了。”
事實上,林寧安已經想要翻臉了。
她一直被好好教導,對很多事都心裡清楚,這單槐榆自己也是在宗門學堂長大的,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
隻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過見她露了原型,就以為她和那些妖精一樣傻乎乎的好被哄騙罷了。
糟心,怎麼就交了這樣一個朋友。
一路拖著單槐榆回去,林寧安回了屋子就好好衝著父親抱怨了一頓。
抱怨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想要和他絕交了,爹你不用為我出手的。”
林時恒沒發怒,“寧安放心,到底,他還有用處,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的。”
“用處,什麼用處?”
林寧安好奇的問了幾遍,見父親不回答,也懶得再問下去,一直閉關到了宗門大比。
聽聞這次其他宗門來了不少人,林寧安幾乎沒怎麼下山過,對於其他宗門也多了幾分好奇,坐在席上時一雙清澈眸子便止不住的四處看。
這麼一看,卻看到了一對恩愛夫妻。
男人威霆英俊,女人秀氣溫柔,時不時的互相對視笑一笑。
隻是林寧安眼神好,沒錯過在兩人身旁伺候的一個侍女對著那男人十分殷勤,而在女人沒注意的時候,男人還會握住侍女的手。
又是一對表麵恩愛的夫妻。
“他們是什麼人?看著靈力不太純淨,修為倒是挺高的。”
身旁弟子連忙給這位大自己許多輩分的長輩回話:“隻是一對散修夫妻,聽聞是從凡人界吃了什麼靈寶,這才一口氣進階到了化神期,因與君青長老在凡間有一道君臣關係,與我宗門關係尚可。”
“君臣?”
自從上次靈鏡事件之後,林寧安對著單君青更加心裡厭惡,對著單槐榆她還可以分清他與靈鏡中的差彆,單君青卻是一個一見麵就要輕薄她的登徒子。
本性如此,呸!
那弟子顯然專門了解過這回事,回道:“君青長老在入修真界之前,曾經在凡間做過官,這對散修夫妻便是當初凡間的皇帝皇後,後來吃下靈物到了化神期,這才到了修真界。”
“哦……原來是這麼個來頭,看來凡間也不是如學堂老師說的那般貧瘠,竟然還有這種吃了能一口氣到化神期的靈物。”
林寧安打了個哈欠,無意識摸了摸光禿禿的白皙額頭,對這對和單君青有關係的皇帝皇後沒了興趣,轉頭沒再看下去。
卻不知道那對夫妻也在關注著她。
“不知為何,瞧見那女孩,心中總有些不安。”
張紫柔微微蹙眉,向著丈夫身邊靠了靠,被他攬在懷中才算是安心下來。
“你總是這般,你我都已經化神百載,看那女孩也就十幾歲年紀,怕是連築基都沒有,有什麼好不安的。”
紀宇臻將妻子抱緊,語氣有些不耐。
做凡人時,妻子的小意殷勤與以夫為天會讓他十分享受喜愛,但等到他們到了化神期,成為了一名壽元長遠的修者,再對著百年都不見變化的妻子,紀宇臻便有些不耐了。
隻是到底還有昔日感情,又都是化神修為,他多多少少也要給她留幾分顏麵。
這一點也是紀宇臻不舒服的地方,當初若不是他當機立斷斬了龍角讓妻子吃下,兩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好日子,張紫柔能夠成修者全靠的是他,結果成了與他一樣的化神期卻又善妒起來,隻準他與她一人在一起。
在凡間時,他是帝王,她隻是依靠著自己的皇後。
到了修真界,竟然還平起平坐起來,就連他喜歡上一個小婢女,都要插手不依不饒。
想到這裡,紀宇臻有些後悔,當初就應該自己一個人吃下兩根龍角,大不了成為修者再把她引上修行路,到時兩人地位便還能如凡間時一樣。
隻是現在想這些也晚了,他麵帶不耐的輕輕拍了拍妻子身體安撫,一雙眼卻落在了一旁伺候的婢女身上。
修真者大多不食人間煙火,一身仙氣,這婢女雖然地位低微,卻也生的清麗,隻讓他的眼忍不住落上去。
靠在丈夫懷中的張紫柔察覺到了他的失神,暗自咬牙,眼中露出了傷感來。
曾經的海誓山盟,你儂我儂,到底還是被時間帶走了。
她深恨紀宇臻無情,當初若不是她生下了龍,他又怎麼可能得到龍角,可恨他得了好處隻是對她溫柔了幾十年便移情彆戀,若不是她雖然入了修真界卻嫌修煉困苦絲毫連動用靈力都不太順暢,早就離開這個狠心的男人另尋|情郎去了。
夫妻兩個俱都是心懷鬼胎,過了一會,便見著大門打開,各宗門地位崇高的掌門長老們姍姍來遲。
每來一人,都會有人報出名號。
“宗門客卿,渡劫期修為,太上長老林時恒到。”
林時恒……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夫妻兩人猛地回神,俱都用著不敢相信的視線望向了那自大門處走來,長身玉立,麵若冰雕的人。
即使過去百年,這樣的相貌也很難遺忘。
張紫柔呆呆的看著他一步步向著高位走去,仿佛又見到了那個雖穿著破舊,依舊能有驚世麵容的男人。
林時恒……
這個名字,是她取的。
那時,她還未認識到當今皇上,而是與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子生了情意。
也許是失憶的關係,他人純善又清澈,望向她的目光總是含著歡喜。
——“今日與阿柔結為夫妻,我林時恒對天發誓,此生絕不負阿柔。”
——“阿柔總說我生的好看,可在我看來,阿柔才是最好看的。”
——“隻要是阿柔想要的,我必會為你尋來。”
——“既然你選擇了他,我也無話可說,隻望你……能夠珍重。”
他孤身離去,再未回來。
生下那條龍時,她才發現也許他是個妖怪,而紀宇臻要對小龍下手,殘存的一絲母性讓她攔住了他,道若是他們對這條小龍做了什麼,林時恒知曉了定然會回來報複。
紀宇臻卻不在意,直言不諱當初在林時恒與她道彆後,他便派人殺了他。
最終,她與丈夫分食了龍角,到了修真界。
那些往事,本來以為忘記的。
坐在四周的修者們還在竊竊私語。
“聽聞這位太上長老修為高深,在宗門裡地位頗為崇高啊。”
“何止,就連掌門都打不贏,也不知這樣厲害的人物,怎麼會留在宗門裡做客卿。”
“他都已經是渡劫期了,飛升天界絕對不遠了,誒,可惜他從不近女色,這五年我找遍機會都沒能夠與時恒長老有一|夜|情緣,若是能夠有就好了,聽聞他出手闊綽,到時飛升,總會留點東西下來吧。”
“想什麼美事呢,那樣的修為,怎麼看得上你一個區區散修。”
這些竊竊私語對於張紫柔來說,不亞於是驚天巨浪掀在心頭。
林時恒渡劫期了?
那可是渡劫期啊。
自從上了修真界她才知道修行多麼不容易,而在修真界這樣一個以強者為尊的地方,化神期修為的確是能夠讓她地位比起其他散修要高一些,可遇到大宗門還是要退讓。
但她不後悔吃下龍角來到修真界。
長生不老,對於女子來說,有太大誘|惑了。
即使紀宇臻態度變得越來越曖|昧模糊,她也依舊不後悔。
可現在,看著那坐在高座上,頭戴羽冠,地位崇高的昔日愛人,張紫柔後悔了。
若是,若是當初與她一起上修真界的人是林時恒,他這樣將她捧在掌心裡如珠如寶的性子,必定不會像是紀宇臻一樣對待她。
張紫柔心中悔恨交加,眼直勾勾的盯著上方坐著的林時恒,一旁的紀宇臻也是如此,隻是他卻是震驚於為什麼當初明明被殺的林時恒會出現在修真界。
還是,以這麼高的修為。
當初他下手時從未掩飾過是自己動的手,林時恒如今修為如此高,看見他了豈能不報複?
他又是懼怕又是擔憂,一張原本還英俊著的麵容漸漸猙獰下來。
林時恒沒看下方那對夫妻一眼,隻對著女兒招招手,“寧安,到爹爹這來。”
林寧安聽話上前,坐在了他身側。
相貌如同冰雕一般俊美的男人看著女兒微微勾起唇,伸出手去,摸了摸林寧安的光潔額頭。
“今日,便是你渡劫的日子,可做好準備了?”
“今天嗎?”
林寧安一驚,“可單槐榆還在養傷,我要不要回去保護他?”
“不用了。”
林時恒抬起眸望向那邊走進來的一群人,明明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這不是來了嗎?”
林寧安轉身,居然真的看到了本應該在養傷的單槐榆與宗門掌門和一些人走了進來。
還不等她說話,掌門便已經揮了揮袖子,將這片地界用一條大網罩起。
“若不是槐榆告知,我還不知曉,宗門中竟然藏了兩隻妖獸。”
“今日,還請各位助我,一道殺了這兩隻厲害的妖獸。”
說著,他下手狠厲,用著靈劍對準了坐在高位上的父女。
林時恒卻沒將這攻擊當回事,袖子都未揮,便將衝過來的掌門震開。
林寧安被他護著自然無事,此刻震驚的睜大眸子,不可置信望向跟在掌門後麵的單槐榆。
“你出賣我?”
單槐榆被她那一如既往的清澈眸子看的眼神閃爍,最終還是咬牙,拔出靈劍,對準了她。
“你是妖,我是人,人妖本就不能同路,一直以來也是你欺騙了我誤以為你是人,既然一直都是欺騙,又何來的出賣之說!”
“可你上次知道我不是人之後說過你不介意,你還說……”
“那是因為我知曉妖獸本性凶殘,擔憂你痛下殺手!”
單槐榆打斷了她的話,神情堅定,“今日各大宗門的掌門長老都布下埋伏,即使你父女俱都是渡劫期,麵對我們也毫無勝算,還不如束手就擒,也許還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你們一條全屍!”
林寧安望向他的視線漸漸變冷。
在她眼中,靈鏡中的那個單槐榆,漸漸與眼前這個她曾以為完全不一樣的單槐榆重合到了一起。
可她不是靈鏡中的小蛇。
被人傷害了,卻無任何反擊之力。
“我要殺了他。”
她從腰間抽出了紅鞭,淩厲靈氣猛然直衝著單槐榆而去。
“爹爹,我要殺了他!”
林時恒望向女兒的神情依舊寵溺,“去吧。”
紅鞭帶去的攻勢淩厲無情,不出幾個呼吸,原本好好站著的單槐榆便已經一身都是血痕。
他狼狽跪地吐血躲避,一旁的其他人想要上前出手相助,卻發現兩人不知何時被包裹到了一個靈氣罩子裡,根本沒辦法接近,隻能眼睜睜看著單槐榆被打的渾身是傷,動彈不得。
他咳嗽著跪在地上,咳出了一片血來。
林寧安停了手,站在了他跟前。
“我對你不夠好嗎?我以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咳……”
單槐榆吐出一口血,唇角帶著諷刺的笑,也不求饒,隻是跪在那望著她。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何況,你是大乘期修為的妖獸,若是殺了你,吃了你的內丹,修為必定高漲。”
單*渣的明明白白*槐榆接著道:“那日,你若是答應與我雙修,今日也不會如此了。”
“我真的挺喜歡你的,本想與你一起飛升天界,既然你不願,那便和我一道死吧。”
“今日八大宗門的掌門長老俱都來了此處,即使你父有再大的能耐,能夠以一打十,他能打百,能打千,能打萬嗎?”
說著說著,他笑了起來,隻是還未等笑完,一條紅鞭就已經貫穿了他的心脈。
單槐榆笑容止住,跪著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倒地。
大片鮮血從他口中溢出,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靈氣在消散,但奇怪的是,生命卻還在。
他吐著血,斷斷續續的問著上方垂眼看著自己的人。
“為何……為何不殺我?”
“隻是想起了一些事。”
林寧安伸出手,輕輕拂過光潔額頭。
“你就躺在這裡,等著看好戲吧。”
靈罩碎開,眾修士望著站在中央手拿紅鞭的林寧安,一時竟然不敢上前。
林寧安沒去看他們,隻將目光落在站在前方的白衣修士身上,落下了手。
“夫君,好久不見。”
單君青握住劍的手一頓。
不,不會的。
她分明已經死了。
他親眼看著,看著她斷了氣。
“你叫我什麼?”
“夫君啊?”
林寧安緩緩抬起紅鞭,大腦中紛雜的記憶讓她的頭有些疼,卻很清醒。
“你真的很奇怪。”
“既然決定殺妻證道,斷了塵緣,為何又給弟子取名叫槐榆呢。”
“當日,你曾對我說……若是日後,你我有了孩兒,便叫做槐榆。”
她走到了他的跟前,單君青握著劍的手在顫抖,耳邊,他的聲音與她的重合。
——“單槐榆,娘子覺得可好?”
“我覺得,不好!”
一條紅鞭,如貫穿單槐榆一般,貫穿了他的心脈。
他緩緩倒下,麵前的林寧安收回了帶血紅鞭。
“既然已經殺了我,就不要裝出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來。”
“單君青,你讓我惡心。”
單君青倒在了地上。
“為何……還活著。”
“你那一刀,當真是絲毫不留情。”
林寧安沒回答他的話,蹲下身,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刀來,如當日他做的那般,戳進了他的胸膛。
“今日,我還你。”
“唔!”
單君青壓抑的痛呼一聲,一雙滿是血絲的眸子依舊死死盯著她,固執的問:“為何……活著。”
“寧安,過來。”
坐在上首還十分有閒情逸致喝酒的林時恒招手,林寧安轉身便要過去,白淨的鞋子卻被一雙帶著血的手死死抓住。
“我殺你,是為了成仙。”
“可我……一直愛你。”
林寧安麵無表情,回首垂眼。
“若是不殺我,你現在已經成仙了。”
單君青艱難的望著她:“為何……”
這一次,她沒有回答,而是用鞭子將地上的血人抽開,重新走到了父親身邊。
林時恒端了一碗孟婆湯,落在了女兒麵前。
“怎麼樣,要不要再來一碗?”
“不必了。”
林寧安閉上眼,將那在凡間的記憶壓下。
“爹爹放心,我已經不需要孟婆湯了。”
沒了那些情意,喝與不喝,也沒什麼兩樣。
還沒開始打,就已經折了兩個修者進去,這讓那些一心想要殺妖獸取內丹的修者們有些猶疑。
最終還是一人站了出來。
“上方妖獸,八大宗門的高階修士皆在此,你就算是修為再怎麼高深也拚不過如此多的修士,不若束手就擒,還有一線生機。”
林時恒微微挑眉,神情毫無懼色。
“所以說,你們現在是要以多欺少了?我父女二人未曾害過人命卻要遭你們這樣對待,這樣做,可還有道義可言?”
“對待你這種妖獸,何必要講什麼道義!”
“今日我等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即使你是天界仙人也難逃一死!”
上方始終坐著的男人緩緩起身,一張玉白麵上帶了些許嘲諷。
“若,我就是仙人呢?”
他揮開袖子,一枚令牌在眾人驚駭後退下,猛然焚燒成灰。
——轟!!
——轟!!
萬裡無雲的天上漸漸聚攏滿了雷雲。
下一瞬,無數身穿盔甲,手拿兵器的人出現在了天邊。
黑壓壓的一片,從中透露出的渡劫期修為卻讓一眾修者麵色大變。
“怎麼會……這麼多的渡劫期!!!”
在眾人驚駭又不敢相信的視線下,林時恒起身,化為了原型,一條巨龍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龍身昂長,通體玉白,飛到了半空中對著地麵上的他們發出了一聲龍嘯。
修士們紛紛被龍氣震倒,捂著胸口吐起血來。
單君青無力動作,一邊吐血,一邊用著滿是血絲的雙眼望向天上的巨大白龍。
在他身側,還有一條身形比起父親來說小了很多的小龍跟隨遊動。
他咳出一口血,死死的盯著上方。
“龍……”
“怎麼會是龍……”
四界,隻有天帝血脈才能化龍。
可……這怎麼可能……
周圍的修士與他所想無差,可很快,天上黑壓壓一片,數不清有多少的天兵天將便對著那龍身的跪下行禮。
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修真界。
“臣等拜見天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