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度化了風沙門一眾門眾後,兩人行的隊伍變成了三人行。
好消息是胡少爺不用再背行李了, 壞消息是背行李的小嘍囉可能受到的刺激有點大, 一路上都在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
雖然很看不上這種惡人的為人, 但他那模樣實在是瞧著過於可憐了, 胡少爺又天生是個愛說話的性子,忍不住就湊過去搭訕。
然而這位受了刺激的小嘍囉顯然沒有聊天的意思, 依舊低著頭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的喃喃自語。
胡少爺很懷疑, 等到他們一路走到官府那將人交上去時, 這人到底還能不能有個清醒的大腦。
也怨不得江湖上沒人提起時恒大師“度化”人的方式與眾不同, 想想看, 被他“度化”了的, 要麼就是化為黃沙,要麼就是瘋瘋癲癲,這位慈悲為懷的大師真麵目, 自然也就沒人看的清了。
一直到走出沙漠,胡少爺才發現了,為什麼時恒大師那慈悲名聲能傳的這麼廣。
出了沙漠,外麵是一座小城。
胡少爺灰頭土臉,小嘍囉瘋瘋癲癲,而在他們前方。
林時恒穿著一身白色外衫,內裡玄金色僧袍,手持帶著黑玄木獨特的溫潤色法杖, 明明是從沙漠裡剛剛走出來, 腳下一雙僧鞋, 卻絲毫未染塵沙。
再加上他那張如玉麵容和懷有慈悲的清澈眼眸,每走一步,胡少爺都仿佛看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佛光普照。
顏控這個東西,不光現代有,古代也有,而且比起現代來說更加嚴重一些。
就好像是有俠士行走江湖,見義勇為英雄救美,若是俠士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被救下的女子會羞答答的說上一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而若是俠士不幸長相慘淡,那他很有可能收獲一句:俠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下輩子定為您當牛做馬,結草銜環。
這就是顏值差距帶來的不同結果。
想當然的,在這座小城裡的人看過來時,一個麵容如玉,相貌比起天上神君還要俊美的僧人一步步走來,每走一步都仿佛在透露著“我是高僧”信息,他們就算是不知道時恒大師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會一瞬間暴漲好感。
這就是顏值的重要性。
胡少爺曾經單槍匹馬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的時候,因為那張帥氣俊美的麵容,和不錯的武功,以及憐香惜玉悲憫眾生的良好態度,那真是走到哪裡,就受哪裡的追捧。
他這人,熱衷做好事,若是將他這些年來做的好事著書,那鐵鐵是能出好幾本來的。
這小城之前在沙漠的時候他還沒想起來,一看見城上的匾額,胡少爺立刻想了起來,這不是自己當初初出茅廬,形象仗義過的地界嗎?
那時他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麼回事走進了沙漠,再出來就看到了這座小城,本來打算進去修整一段時間,沒想到恰好趕上有人販子拐賣孩子,那人販子功夫不錯,人又雞賊,衙役抓不到人,還是胡少爺忍著兩天沒吃飯,埋伏了兩天兩夜,才把人抓了來。
當時他把孩子們救出去時,城中人感恩戴德,將胡少爺當成了大英雄,若不是他哭笑不得的攔住,他們還打算給他立個長生碑。
故地重遊,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啊。
距離那件事發生才過去幾年,想來城中這些質樸的百姓們還沒有忘記他胡少爺英俊瀟灑的麵貌吧。
早就習慣了萬眾矚目的胡少爺一進城,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乾咳一聲,昂首挺胸的走在林時恒身後,力保自己不被這位散發著聖光普照的大師壓下去。
總也要讓大師知曉,他可不是個拎包的隨從,那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的。
然而一路走來,胡少爺悲哀的發現,城裡的人又用著敬仰視線看時恒大師的,也有用好奇視線看背著包慘兮兮小嘍囉的,就是沒人去看他一眼。
喂!
是我啊!
我是當初救了幾十個孩子的那個啊!
你們不說我是大俠,不是說要一輩子記著我嗎!
胡少爺心底充滿了咆哮體,可惜作為一位人設豐滿的大俠,即使他恨不得在自己臉上貼上“我就是你們說要記上我一輩子的人”標簽,麵上也隻能擺出一副若無其事,並沒有期待的表情來。
城中百姓的確還如他記憶中那本淳樸,即使對時恒大師這一身看著就十分牛批的裝備好奇,也沒人敢上來問話,隻敢悄摸的去看。
林時恒坦然的被他們看著,手握法杖,依舊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
“大師,我們是不是要找個地方住下來?”
“出門在外,何必執於吃穿住行。”
胡少爺抽動嘴角。
這話說的,這位大師倒是不在乎了,這一路上,熱水是他燒的,飯是他做的,晚間休息時,就連鋪蓋都是他鋪的,他胡少爺行走江湖這麼久,還真沒見過這麼講究的和尚。
然而他不敢吱聲,那風沙門的頭七可還沒到呢。
講究的林時恒路過了城內最大的客棧,一路上目不斜視的走到了官府。
“這是貧僧已經感化的風沙門門人。”
僧人滿臉的平靜,眼中隱約透著慈悲之色,“雖他已然被感化,但昔日罪行卻不是貧僧念幾句經就能煙消雲散的,人便交給官府。”
那衙役之前就聽說城內來了個高僧,光看外表就能讓人心悅誠服,這一下見高僧居然還帶來了通緝犯,當即臉上滿是敬佩。
“多謝大師。”
他比對了一下那個小嘍囉的臉,“真是巧了,這賊人正是我城中人,他殺了一家七口後逃命,稱得上是罪大惡極,已然上了通緝令,賞銀三十兩,大師且等等,待我進去問過大人對上犯人名號,便將賞銀拿來。”
一臉聖潔光芒的僧人微微蹙眉,推拒道:“貧僧度化他,並不是為了賞銀。”
那衙役看過去的視線頓時更加仰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