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媳婦不甘心的又觀察了幾天, 三房那邊卻還是風平浪靜, 林時恒與李蘭蘭更是從不掩飾恩愛。
她不肯相信,去找二弟妹找認同感, 卻被二房媳婦認為是日子不好過, 腦子怕是不清楚,想要跟林老大說道說道, 林老大卻因為“若不是她攛掇著分家如今大房也能占占三房便宜”的心態, 對著妻子整日冷臉,十分的不耐煩。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三房的日子越來越好過, 林父身子漸漸好轉, 林母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著比之前還要年輕一些,她如今不下地了, 都是舉人娘了, 還下什麼地,成日裡就在家中做做繡活,照看林父, 日子不曉得有多鬆快。
李蘭蘭又在跟隨著相公一起認字了, 之前林時恒到底要趕考, 她又要做活,也隻能抽空認上兩個字, 如今家裡有了錢, 林時恒又閒了下來, 小夫妻兩個便成日裡湊在一塊,你看看我寫的字,我瞧瞧你讀的書,過的悠閒極了。
林家的日子過的一派安寧,李家卻恰好相反,十分的雞飛狗跳。
起因還是李父那個聖父病,他這人啊,說好聽點那叫善良,說難聽點就叫無腦聖父,明明自家都揭不開鍋了,不認識的人家上門來哭一哭,求一求,就禁不住的將自家口糧交出去。
至於連累全家挨餓,那又有什麼的,人家那麼可憐,自家人挨點餓怎麼了。
沒嫁過來之前,張寡婦不覺得這有什麼,反而還覺得李父這樣剛剛好,畢竟以前她就是那個哭一哭,求一求,就能得到李父這樣的一個勞力或者錢財糧食的人。
也正是因為李父的這份殷勤,還有他那熱情勁,張寡婦才有把握能將他捏到手心裡,這才信心滿滿的嫁了過來。
事實證明,李父對著她的確很好,臟活累活,她說一聲他就去乾,她不願意下地,他也不強迫她,對著不是自己親生孩子的周元也像是真的將他看成了自己的親生子。
再加上他那個舉人女婿,張寡婦一開始是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結果沒兩天,李父就原形畢露。
先是讓他去找林時恒要錢,沒要到錢不說,還將自己的錢填了進去,第二次去更好,回來了竟然說因為周元擾了大婚,女婿衝著李蘭蘭撒氣,讓他們以後沒事彆到林家晃悠。
想占便宜,卻反被彆人占了便宜,張寡婦氣得不輕,可李父這人較真,之後無論她再怎麼軟磨硬泡,他都不樂意再去林家。
這也就算了,都是一家親戚,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將關係折騰好,張寡婦能忍。
可很快,她就發現忍不了了。
李父竟然將她留給兒子去學堂的束脩拿去給了一個過路的老人看病。
素不相識!!沒有關係!!
甚至因為老人拿了藥就走了,她連想把錢追回來都做不到。
張寡婦差點沒瘋了。
那可是她兒子上學的錢,李父怎麼可以這麼做!!
她憤怒地質問,那個一向是她哭一哭,就將什麼都給她的男人卻滿臉“你為什麼這麼生氣,這不是做好事嗎”的迷茫神情。
“那個老婆婆真的很可憐,她丈夫早早走了,兒女又不孝順,見她生病就把她趕出家門,隻能靠乞討為生,現在又生了病,周元年紀小,哪裡就需要這麼早就去上學了,我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張寡婦險些沒氣笑了,她插著腰,再沒了剛嫁過來時的柔順,對著新婚丈夫破口大罵:“你說的倒是容易,家裡哪來的錢讓你去幫他們一把?那都是元兒的錢!!你自己願意發賤自己去,要是連累我元兒上不了學堂,我跟你沒完!!”
她丈夫早早離開,一個寡婦若是不潑辣點也過不上之前的平靜日子,隻是之前為了籠絡李父故作柔弱罷了,現在猛然這樣一翻臉,李父又呆又怔,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那嫁了舉人的女兒明擺著和他不親,本身又隻是一個地裡拋食的莊稼漢,沒什麼本事,張寡婦此刻氣急,覺得自己沒必要再捧著他,狠狠瞪他一眼,摔門進了屋。
李父站在原地,正不知道該怎麼做,卻發現院子裡本來正在玩著周元正在陰冷的看著他,小小的人,眼神卻十分惡毒,看那模樣,也是和他娘一樣恨上他了。
他人好,也不介意繼子不是親生的,就上前叫了一聲:“周元。”
周元卻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跑出了門外。
從這一天開始,李父的日子就不好過起來了,在李母和李蘭蘭對他都有感情,之前就算是他拿著家裡的錢做好事施舍,她們生氣,卻也會在有飯時,一家人一塊吃。
張寡婦卻是個不好相與的,李父敢拿家裡的錢給彆人,她就敢餓著丈夫,自己和兒子躲在廚房裡吃飽了才出來,也不給李父做飯,他要是餓了問她要糧食,她就冷笑一聲,讓他去問那些被李父施舍的人要。
都給出去的東西了,怎麼還有臉要,於是李父也就隻能餓著肚子了。
隻是家裡賺錢的到底是他而不是不願意做活的張寡婦,就算張寡婦把家裡所有錢都拿著了,李父賺了錢,也還是不等她來要就施舍給了彆人。
作為被施舍對象,自然是很爽的,可當張寡婦和李父成為了一家人,她才切實的體會到有這樣一個聖父做家人是多麼的痛苦。
李父在村裡一直都是一個老好人形象,村裡一些日子不好過的人家早就習慣了他一有錢和糧食就送給自家,從一開始的感激到理所當然,再到了之後一到日子就上李父那要錢財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