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兩巴掌(2 / 2)

“哪怕你收買竹馨,把這一切汙水都潑到我頭上,我也絕無怨言。因為,是我對不起你。”

“可是竹馨……”

顧明珠淒然一

笑,淚水滾滾而落,“你六歲到我身邊,與我同吃同住,同坐同息。主仆十載,我待你,如姐妹,如好友,不說責罵毆打,便是一句重話,我都不曾說過。”

“對妹妹,我有愧在先,她的所作所為我不敢指責。”

“可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一句話問出,她已泣不成聲,“究竟我哪裡對你不住,你要這樣害我?竹馨,你要把我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正如顧明珠所說,她

們主仆十載,早有了默契,竹馨聞弦歌而知雅意,立馬明白了顧明珠的意思。

雙唇一抖,竹馨臉上便浮現出痛苦、自責、悔恨、愧疚……

做出愧對顧明珠的樣子,她眼神閃躲,故意不去看顧明珠的眼睛,仿佛愧疚到極點,“小姐!我……我……”

“我隻當瞎了,隻當我錯認了你!”顧明珠悲痛欲絕,幾度哽咽“隻當、隻當我沒有你這個丫鬟,此後,你我恩斷義絕!”

說完,她膝行至顧士元麵前,挺直了脊背,仰起了頭,任淚水在眼窩裡打轉,柔弱又淒涼,“爹,手串是我拿的,竹馨也是我指使的,她聽命於我,不得不這麼做。罪魁禍首是我,我認。爹要打要罰,珠兒毫無怨言。”

說完任命地閉眼,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竹馨驚慌地搖頭,聲音尖銳,“侯爺,小姐是冤枉的,您不能冤枉她。”

“我招!我招!”

她護主心切,語氣焦急,生怕說慢了,顧士元會錯怪顧明珠。

“手串是我拿的,是二小姐讓我拿的,她說手串有問題,讓我趕緊丟到水裡去,遲了,會給顧家帶來禍端。我信了二小姐的話,就把手串扔了。”

她惶恐地搖頭,害怕極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手串是禦賜之物,我……不敢說手串是我扔的,我怕薑小姐會怪我,我怕侯爺會治我的罪。”

“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二小姐是想陷害小姐,便是拿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會聽她的啊。”

“小姐!小姐!”

竹馨掩麵大哭,肩膀激烈地聳動,“竹馨該死,是我害了您,是我連累了您!我不配您對我這麼好!”

“可是侯爺,小姐真的不知情,您不能冤枉好人呐!”她痛心疾首、悔恨交加,重重把頭磕在地上,便維持著以頭搶地的姿態沒有起來。

竟然是這樣嗎?

那珠兒,豈不是受了大委屈?

他剛剛還重重打了她一耳光……

目光落在顧明珠含冤受屈、高高腫起的臉頰上,顧士元心神俱震、目光複雜,顯然已經信了。

而宋婉芝眼神掙紮,手足無措,不知究竟該站在那一邊。

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麼,明曦神色淡淡,進一步闡明情況,“剛才攔住竹馨的人是我,裝病幫助竹馨出門丟手串的人是顧明珠。”

“既然她們主仆偷了手串,那今日荷花宴一定無法善終,為

避免出亂子,我極力阻攔,想把竹馨留住,想把手串留下來。”

隻要竹馨不出門,沒有機會扔手串,她便隻能退回去,悄悄把手串丟到地上。這樣薑玉漱的手串便不是被偷,而是不小心掉地上了。

一場風波便會消弭於無形。

宋婉芝心頭一個咯噔。

是!

明曦一直努力讓風波消弭。

可是她,她卻沒有幫忙。不僅不幫忙,反而懷疑她,錯怪她,阻止她

是誰不許竹馨出門,不讓她有機會丟手串的?

是明曦。

是誰提醒她竹馨不能走,否則後果嚴重,荷花宴不得善終,顧家會淪為笑柄的?

是明曦。

又是誰說出南紅珠手串的地點,免去他們賠償禦賜之物的禍事的?

還是明曦。

明曦一次又一次地維護顧家,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懷疑……

看著宋婉芝自責、後悔的蒼白臉孔,顧明珠慌了,竹馨也慌了。

“二、二小姐不是在攔我,她,她……她其實是為了告訴我扔南紅珠手串的具體地點。”

竹馨磕磕絆絆地辯道,“就在二小姐假裝攔我的時候,跟我說了九曲橋。”

“那顧明珠發病呢?你又如何解釋?”明曦兩臂交叉抱於胸前,淡漠看她垂死掙紮。

“巧合!那是巧合!剛好你攔我,剛好我們小姐發病!”

不對!

有陷阱!若先去九曲橋丟南紅珠手串,再去拿藥,時間是不對的。

她離開的時間根本沒有那麼久,隻夠她去九曲橋一個來回,根本不夠她再折回去拿藥的。

心頭一個激靈,竹馨趕緊補充,“其實當時小姐的藥就在我身上,所以我隻丟了手串就回來了。”

對,圓上了,總算圓上了!

小姐,我們總算安全了。

竹馨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朝顧明珠看去,在看到顧明珠死灰般臉色的時候,她意識到一定是自己哪裡說錯了,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聽到了明曦的聲音。

“為了完成我隨口的一個吩咐,連你家小姐的病都不顧,你可真是一心為小姐打算的好忠仆啊!”

竹馨終於知道哪裡錯了。

她是顧明珠的丫鬟,時時刻刻以顧明珠為先,自家小姐發病了,她不上前服侍,不第一時間喂藥,竟然先要跑出去替剛認識一兩個月的二小姐辦事……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在撒謊!

完了!

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竹馨與顧明珠從頭到腳都涼了。

“侯爺!夫人!你們被騙了!二小姐、二小姐從頭到尾都在騙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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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女人聲音驟然響起,眾人詫異回頭,一個乾癟粗糙、皺紋橫生的半老仆婦正痛心疾首地走進來。

顧明珠瞳孔驟然一縮,仿佛見了鬼。

吳根花!是吳根花!

她怎麼會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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