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巧合她認識了寨主,到山寨去的路上才發現了烏蘞菊。
正好這次去安南,可以去采一些藥回來,若是時間充裕,或許她還可以跟寨
主敘敘舊,也算一舉兩得了。
轉眼就到了出發當日,裴衍進宮拜彆皇帝,文武百官親自送到至永定門,長長的送親隊伍浩浩蕩蕩而去。
眼看著隊伍漸行漸遠,在視線中越來越淡,最後變成一個小點,再到完全消失不見,一直遲遲未走的宋婉芝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荷花宴之後,她大病了一場,是愧疚,是後悔,更是傷心。
她恨顧明珠巧言令色,恨吳根花包藏禍心,更恨她自己。
是她有眼無珠偏聽偏信,一次次包庇縱容假女兒,傷害明曦。
明曦才是她親生,是她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辛辛苦苦將她找回來,說好了要好好疼愛、好好補償她的,可是她卻沒做到,一次又一次地傷了明曦的心。
明曦離開了顧家,她沒臉求她回來,甚至沒臉去見她。但是同在盛京城,能源源不斷聽到她的消息,得知她過得很好,能趁她在百和堂坐診的時候偷偷看一看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的女兒,那般出色優異,她是滿足的。
眼下,她離開盛京要到安南去了,她心裡很舍不得。不顧丈夫的阻攔,偷偷來送她。雖然沒看到女兒的身影,那知道女兒在送親的隊伍裡,知道裴衍待她很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彆擔心了。”江舅母望了眼隊伍離開的方向,安慰道,“曦兒有本事,做事又有分寸,她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相較於宋婉芝,江舅母倒是很樂觀,而且她心裡還存了其他期盼。
明曦跟裴衍的事情,盛京城幾乎人儘皆知了,但裴衍身份擺在那裡,明曦再有本事,身份上也還是差了一截。
江舅母覺得這次送親就是一次機會,明曦是個好姑娘,眼力心機樣樣不缺,從前她是想看看親爹親娘可不可靠,所以才沒跟顧明珠計較,任由那個假貨蹬鼻子上臉。
等明曦把這一家人看清了,不想繼續糾纏了,隻隨隨便便一還手,就打得顧明珠身敗名裂,毫無還手之力。
這次去安南,雖然凶險,但她對明曦有信心。這孩子一定能給他們一個驚喜,說不定會立下大功,得到與裴衍相匹配的身份。
就算不立功也沒關係,她都聽兒子宋沛說了,裴衍對明曦十分上心,恨不能把她栓在褲腰帶上,但凡她跟旁人有親昵之舉,裴衍都能緊張好半天。
外麵傳言,說明曦仗著自己長得好,又會耍手段,所以攀上了裴衍。
事實根本不是如此,宋沛說,仗著自己長得好
,用儘手段攀著的人,明明是裴衍。他生怕一不留神明曦就被彆人拐跑了。
就連宋沛這個表哥跟明曦說話,他都醋醋的。如今連宋沛跟明曦說話,都得偷偷摸摸的了。
“咱們回去吧。”
江舅母笑著說,“有裴衍、靈溪郡主在,曦兒絕對不會吃苦的。再不濟,不是還有阿沛呢嗎,他會護著表妹的。”
一開始宋沛的確是這麼想的,荷花宴之前,他就被裴衍派出去外出公乾了。回來聽說
了明曦跟裴衍的事,他是不信的。
這怎麼可能呢?
他的表妹他知道,容貌好,性格可愛,最是乖巧不過了。說她使手段耍心機勾搭裴衍,那不是胡扯嗎?
再說了,頭兒是那種膚淺管不住自己的人嗎?他要是那麼容易就被人勾搭了,早就妻妾成群了。
莫說他身份尊貴,手握重權,家世優渥,深得聖心,就單單憑他的容貌長相,就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姑娘。
撲過來的女孩子那是一茬又一茬,頭兒從來都是理都不理的。
說頭兒跟曦兒表妹有情況?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從外地回程的路上,宋沛那是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跟彆人說不可能,可是剛到盛京城,剛見到頭兒,他就被打臉了。
他是眼睜睜看著裴衍跟明曦共乘一輛馬車,眼睜睜看著裴衍下車時緊緊握住了明曦的手。
等他跟明曦說話時,他把從外地帶回來的禮物--一枚發簪送給明曦表妹,更是深深切切地感受到頭兒眼神中的冰涼。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懂了,頭兒分明墜入愛河對明曦表妹愛得無法自拔了。
“你真厲害!”
從彆人口中聽到了這段時間,明曦事跡的完整版本,宋沛服了。
這哪裡還是當初那個剛回侯府的小可憐啊,若她是小可憐,那世上就沒有人不可憐了。她根本不需要他這個表哥的保護好嗎?
衝車內的明曦豎起大拇指,宋沛另外一隻手握著馬韁,目光從她頭上劃過,立刻驚豔了,“你頭上的乾花發簪好漂亮啊。若是我娘看到了一定要誇你青出於藍勝於藍,會更疼你了。”
“難怪娘總說兒子沒有小姑娘手巧,也沒有小姑娘貼心,我這個見慣了娘做的乾花的人,都被這花朵給吸引了,可見表妹你的確心靈手巧,手藝出眾。”
“真的嗎?”
景媞就在馬車裡坐著呢,原本表兄妹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她是沒放心上,就隨口聽一耳朵。忽然聽到這句話,立馬心花怒放,不淡定了。
她擠到窗戶邊,睜著大眼睛問宋沛,“你當真覺得我這乾花做得很好看嗎?”
宋沛沒想到馬車裡還有彆人,見一個小姑娘擠過來,下意識地就去看。馬車的窗戶口很小,景媞的臉剛好擠到窗戶邊,含笑的眼、粉嫩的唇,一張臉明媚歡喜比她頭上的那朵花還要好看。
冷不丁跟小姑娘的雙眼對上,宋沛呆愣了一瞬,又欲蓋彌彰地
趕緊移開了眼。
“嗯。”收回視線,宋沛不敢再亂瞟,喉頭一滾,乾巴巴吐出兩個字,“好看。”
花好看,人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