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剛登基時候,倒是一改先帝爺嚴苛作風,頗為寬柔,許多官員都覺得鬆了一口氣。可慢慢看下來,皇上這不是真寬柔啊,他是秋後算賬啊!倒是比先帝爺那種有火必須發當場發脾氣還難伺候。所以大家反而更加謹慎起來。
閒話扯遠了,且說各地貢品進京,皇上自然是要分賞前朝後宮。
每年尋常之物是交給內務府分配——如今內務府是聽貴妃管,自然奉給貴妃頭等中頭等。
而珍惜之物則是進了皇上私庫,由他自己分配——懷著身孕貴妃每次自然也是頭等,就比皇後差一點。
又因皇後素來簡樸,不愛奢靡之物。又垂範六宮,體諒有孕妃嬪,所以凡奇珍之物,皇上便是給了她,隻要不逾越妃子本分,皇後也會送去給貴妃。
六宮妃嬪掐著手指一算:哦,也就是所有好都歸了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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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嬪與平常在:快樂。
她們發現,貴妃此人跟皇上有時候異曲同工之妙,偏心起來根本不講道理。
愉嬪處封賞雖是按著嬪位給,但都是上好東西:比如一隻南珠釵,小拇指大珍珠和大拇指大珍珠,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自從貴妃開始分東西,愉嬪處數量不能動,質量卻是直線上升。
平常在跟因為跟貴妃同住鐘粹宮,不時前殿就有宮女捧了東西來:“娘娘說這個素娟顏色好,共有五匹,也給小主一匹裁衣裳使。”
竟不似賞賜,真像是彼此和睦朋友,有了好就送一點過來,也不講究什麼送禮成雙,就是隨時會流動過來一點。
起初平答應還給每個小宮女荷包,但後來紫藤親自過來一趟笑道:“我們娘娘說了,是看著有什麼,就想著給小主一點,橫豎是一個宮室。您可彆每回都賞那些小丫頭了,否則娘娘都不敢送了。您若是喜歡她們跑腿勤快,年底下一並給個紅包湊個喜氣就是了。”
平常在也鬆了一口氣:以貴妃給她送東西頻率,晌午一匹綾羅,下午一筐梨,她份例全用來打發小宮女都不夠。紫藤發了話她也就安心了,隻是素日在貴妃跟前更勤謹些。
又因貴妃有了身孕,柯姑姑禁止兩隻貓像原來一樣在殿裡竄來竄去。
覺得不乾淨是一回事,再一個西施和貂蟬都成年了,因為喂得太好,體型頗為彪悍,‘呼呼’地跑起來時能將毫無防備小宮女撞倒,所以柯姑姑嚴防死守,把它們當成了危險分子,送去了後殿給平常在。
所以平常在便格外細心照料這兩隻貓,對簡州也很和氣,常給他點心吃。
都是宮裡熬出來苦出身,平常在對宮人們都很好。
有時她站在門口,看著後小院裡頭小宮女踢毽子或是曬衣裳,三隻貓一起上躥下跳,簡州在後麵追,小宮女們就嘻嘻哈哈一起幫忙——熱熱鬨鬨就覺得心裡也沒有那麼寂寞了。
閒暇時候,她坐在院子裡喝茶,前頭貴妃正殿裡有時就恰巧送來新鮮果子或者點心,平常在笑著接過,覺得日子這樣過下去,就很好很好。
皇上恩寵,她已經好幾年沒有過了。不過沒關係,她是宮女出身,混到後宮一個住處有了答應正式編製,她就很高興了。
何況現在又升了常在。
皇上升她做常在,不就是因為伺候貴妃伺候好嗎?其實這兩年來,與其說她伺候貴妃,不如說貴妃庇護著她,宮裡女子到了最後,就是這樣,說得上話彼此談笑兩句,做個伴。
她很願意不求恩寵,隻這樣安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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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粹宮一片歲月靜好,外頭卻並非如此。
十月底,皇上還是沒有從忙碌中脫開身,倒是又因幾省興起了邪/教組織而不得不加班,最後甚至派出了高斌與劉雲義一並去清查雲貴川等地白蓮教。
高靜姝剛知道時候還嚇了一跳:高斌是個文人啊,或者說是個理財專家,怎麼就得去鎮壓白蓮教?這種事情不應該訥親或者傅恒這種大將們去乾嗎?
皇上也怕貴妃嚇著,特意來安慰她一回:當地都有軍隊負責武力部分,高斌和劉雲義兩位大員不過是去壓陣罷了,也是叫當地民眾看著,連吏部尚書這樣天官都派了過去,要順應朝廷,不許屈從□□。
因要安慰貴妃,就又說起她弟弟在江蘇做縣令做不錯之事。
每到年底,吏部都會給全國上下官員評級,厘其流品,平其銓注,而序遷之。
高恪已經是第二年獲得了優異期末成績,等三年過去,大約可以原地升一等。
皇上含笑:“朕觀他神采風度,就斷不是個酒囊飯袋。何況在家裡有父兄教導,又不缺銀子,自不會克扣民脂民膏——說不準再曆練幾年,又是一個傅恒呢。”
高靜姝;……你放心,這絕不可能。
皇上沒發現愛妃欲言又止,倒是歎了一聲:“可惜他受了弘晝那個渾人連累,倒是要出京呆這幾年,等他回京再說吧,朕鑾衛隊裡還給他留著空兒呢。”
對於臉好看人,乾隆是很難忘記。
高靜姝就開始發愁,還要進鑾衛隊?難道下回再去頂和親王嗎?
又怕皇上這就給高恪弄回來參加明年鑾衛隊,連忙道:“是臣妾弟弟先動手,又是以下犯上,當然要重罰,不在外麵多待幾年怎麼對得起和親王——且皇上怎麼好說和親王是渾人?臣妾雖未跟親王說過話,但隻看和婉公主和氣溫柔就知道了。”
皇上似乎都難以啟齒似,猶豫了片刻才道:“和親王當朝打了訥親。”又恐貴妃不知道誰是訥親,解釋了一句:“是如今朕軍機處領班。皇額娘族親。”(注1)
高靜姝:……和親王真虎啊。
聽說了和親王暴打訥親舉動,高靜姝忽然覺得,自己弟弟好生幸運。
畢竟還是弟弟先動手呢。
可憐訥親,堂堂首席軍機大臣,雖然允文允武,但又不能在皇上跟前反擊皇上弟弟,隻能慌忙逃竄,但還是被暴躁和親王打了好幾下,真是又丟了裡子又丟了麵子,還不如當時站在那裡任由和親王打,也好顯得自己鐵骨錚錚一條硬漢。
事後旁人也隻能深表同情,畢竟那是和親王啊,除了自認倒黴還能怎麼辦呢。
訥親覺得高斌出京有點不是時候,不然自己可以跟他一起坐著彼此哭訴一下。
皇上隻是把和親王暴行簡單說了兩句,看著貴妃已經明顯凸起肚子,有點兒不願意再說,這可不是什麼好胎教。
於是起個龍爪輕輕摸了摸貴妃腹部,然後道:“也五個月了,安穩下來朕就放心了。”
“今年元宵佳節,又要在宮裡過了——也好,省朕奔波了。”
高靜姝也摸了摸自己肚子:“又不去圓明園了嗎?”
“後宮妃嬪中有孕頗多,哪裡經得起這樣奔波。況且皇額娘也說了,去歲在宮裡辦就極好,今年喜事更多,皇後誕下嫡子,妃子們接連有孕,也該再熱鬨熱鬨。隻是你就要乖乖呆在屋裡頭了。”
見貴妃似乎有彆意見,皇上就道:“這沒得商量,到時候你都要七個月了,一旦有個好歹哪裡是玩!”然後又放緩了聲音:“你乖乖,朕叫你額娘和妹妹進宮來看你。再給你弟弟指一門好婚事如何?”
高靜姝答應下來,又想著得告訴額娘:皇上對弟弟有突破天際期許,還是讓阿瑪早做打算吧。
可憐自己額娘,一聽這個消息,大概都過不好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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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貴妃這裡說多了些話,自然呆久了,出了鐘粹宮把小懷表掏出來一看,就沒再去看純妃嘉妃,直接回了養心殿。
兩妃處聽說皇上難得進後宮,自然也在盼著,連茶水點心都備好了,結果皇上直接回了前朝,心裡就犯堵:要是真沒空也就算了,怎麼在貴妃那呆了將近半個時辰,我們這裡卻連看都不肯看一眼?
純妃處。
水清忙遞上一杯熱乎乎紅棗燕窩羹:“娘娘彆惱,鐘粹在東六宮,咱們鹹福宮在西六宮,皇上前朝有急事,過不來也是有。況且皇上不也沒去嘉妃娘娘那裡嗎?”
純妃冷笑道:“貴妃有了身孕,皇上心裡還有哪個?成日家說貴妃這一胎來不容易,要好生養著,什麼好都先緊著貴妃。她不容易?不就是多年沒福氣懷不上嗎?難道本宮和嘉妃有過生育倒是錯了?倒是能胡打海摔理由?”
水清也無奈,可男人偏心怎麼能夠講道理,隻得勸純妃道:“娘娘到底已有了兩個阿哥,再生下這一胎,宮裡沒有能越過您去。”
純妃嗬嗬:“沒人越過我?貴妃一直踩著我呢。”
水清無語了,心裡都有點嘀咕:娘娘您要這樣杠下去可沒法聊了啊。
純妃心裡一直有不安,今日被皇上這樣一冷落,終於忍不住說出來:“貴妃有孕那一日,本宮說了隻有有兒子將來才終身有靠,這話偏又被皇上知道了去。”
“雖說皇上當時未曾發作本宮,可你隻看皇上這幾個月對本宮情形就可知了:但凡有賞賜都是按照妃位來,連嘉妃有時都多兩分,本宮倒成了最差了。便是皇上肯來看看,也都隻問及龍胎安好,對本宮不過淡淡……”
她說著這話,不禁又是傷心又是惶恐。
水清歎了口氣:沒有人比她們這些貼身宮人更清楚皇上恩寵反複。如今娘娘懷著孩子還不顯,內務府不敢怠慢,但顯而易見,娘娘如今成了三妃裡頭敬陪末座人。
她將在心裡盤算了一些時日想法說了出來:“娘娘,您已經有了兩個阿哥,這一胎是阿哥固然是錦上添花,是公主也是好事。如今宮裡這情形,嬪位以下小主們爭妍鬥豔好不熱鬨,都是為了年底大封六宮。不如您挑一兩個出色扶持一二,將來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純妃不語:這話放到三年前她都是不肯,自己又不是失寵了,何必要扶持得意年輕妃嬪分自己恩寵?
這又跟主動依附她那些不得意答應常在不同,那是等著她施舍。
如今要是挑了風頭正健新寵扶持,若是扶出個主位來,跟自己也就不差多少了,何必自己找個敵人出來。
可如今備受冷落,純妃倒是不得不動心。
實在是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頭,該給自己找點退步抽身餘地了。
而且……她心道:那位如今得寵魏貴人,可是自己賞給她一份機緣,她才從宮女飛上了枝頭。
純妃忍不住盤算起來。
水清察言觀色,就知道娘娘是有點動心,隻是礙於體麵不好意思承認,於是越發給純妃搭起了台階,希望她走下來,密密勸道:“娘娘一心安胎,不理會這些事兒,卻不知道嘉妃娘娘已經搶先挑好人了。”
純妃一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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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鐘粹宮。
高靜姝插著沾了梅子粉芒果吃,下頭杜鵑正在彙報宮裡新聞。
她一聽也不由道:“真?嘉妃跟慶貴人?”
杜鵑捧著主子賞賜一碗蛋奶羹,暫時顧不上吃,先說話:“正是呢,嘉妃娘娘如今麵上還不顯,但私下裡送了兩回珍惜字帖去給慶貴人。再就是嘉妃娘娘懷著身孕不太見人,可近來慶貴人去了,她就肯見,還說讓孩子沾沾文采才氣。”
木槿聽了道“唔,一個妃子能對貴人說出這麼和氣不擺架子話,大概是交好意思。隻是慶貴人近來得寵,嘉妃娘娘客氣些也是有。”
未必就是結成一夥兒。
杜鵑點頭:“所以奴婢前幾日都沒敢回主子,直到今兒在大膳房打聽了一事,說是慶貴人宮裡拿了方子命大膳房做一道奶房玉蕊羹,說是要給皇上送去,奴婢才確定。”
奶房玉蕊羹,是前明失傳了菜譜,禦膳房倒是忖度著做了出來,不過不如嘉妃宮裡小廚房做好吃——大概是家傳菜譜,從祖宗手裡得了前朝秘方。
高靜姝笑道:“嘉妃倒是肯花心思啊,一出手就是珍奇菜譜。”
杜鵑說自己都有點饞,便捧著蛋奶羹喝了一口。娘娘待宮人很好,起初在主子前麵她們也不敢吃不敢喝,但見娘娘是真心要賞,也是看她們吃了才歡喜,才漸漸敢開始吃東西。
聽主子這麼說,杜鵑就點頭:“正是呢,大約也是想著,慶貴人捧了這道羹去見皇上,皇上必會想起嘉妃娘娘。”
對高靜姝來說,這是彆人宮裡八卦,說過就過去了,她隻安心養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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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醫一日三趟來診脈不說,連孫大夫都常來給她做按摩。
孫大夫原本受皇後吩咐跟著七阿哥去阿哥所,但七阿哥如今在太後壽康宮裡。太後可不太信賴外頭鄉野大夫,何況孫大夫是對婦科接生精通,對兒科就很一般,隻有些平常方子,不及太醫院中兒科聖手多矣,太後就不肯用。
於是孫大夫就隻得被辭退回來,繼續蹲在長春宮裡——皇後產後調養她就更抓瞎了,宮裡大夫才是養生專家好不好,可憐平民家女子,一碗紅糖燉蛋就是好了。
還是貴妃有孕後,常請了她去說說話,給摸摸肚子。
孫大夫每回就笑:“娘娘倒跟尋常富貴人家有孕女子不一樣,這肚子養不大呢。”
高靜姝笑道:“那就好,我是叫皇後娘娘嚇著了,再不肯把孩子養大。”
皇後娘娘還是命好,胎位正不說,又是經產婦,到底好生。可輪到她自己,她就怕極了:貴妃可從未生產過啊,而且又素來苗條,哪裡能生個□□斤胖娃娃。
高靜姝知道,孫大夫能做到側切術這一步就已經是驚世駭俗,可讓她剖腹產,彆說孫大夫不敢,高靜姝自己都不敢。
所以隻能閉著眼生了。
她寧願生出來慢慢補養孩子,也斷不敢把孩子養大。
導致皇上見貴妃肚子要比旁妃子同月份時要小一圈,還對林太醫橫眉冷對,責問貴妃怎麼沒有養好,把林太醫委屈要命。
度過剛懷孕複雜心情,隨著月份增大,高靜姝心裡恐懼也逐漸加深。
她甚至叫來林太醫,讓木槿把柯姑姑調虎離山,然後私下道:“林太醫,我覺得有一個孩子就夠了,以後不想再要,你手裡可有什麼溫和不傷身避孕之藥嗎?”
差點把林太醫嚇一跟頭。
這宮裡隻有不斷要生妃嬪,七個八個都不嫌多,哪裡生一個就夠了妃嬪啊?
紫藤也立刻哭了:“娘娘,奴婢知道您害怕難產,害怕生孩子,可,可怎麼能不再要龍胎呢?再者,您好容易開懷,有過一個,以後自然就容易懷上了。若這胎是個女孩,您難道不要個阿哥傍身嗎?”
高靜姝:我怕就是以後容易懷上,像兔子一樣一個個生好不好。
林太醫就見貴妃堅決搖頭:“公主也好,阿哥也好,都是我寶貝,一個就很好。林太醫,你去給我配藥,不要讓旁人知道了,等本宮生了這個,就找你要。”
見林太醫一臉拒絕,高靜姝隻得做出自己最不喜歡事情——像醫鬨一樣逼迫大夫:“不然我就告訴皇上,你沒用心給我養胎。”
林太醫簡直給跪。
貴妃怎麼就不能像尋常後宮妃子一樣呢?
要不就是不想活了不吃藥,要不是就是生了一個就不想生,總是做出些讓他想瘋舉動。
不過貴妃說到這個份上,林太醫也隻得先應下來,回頭去報備給高家。
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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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姝回頭看著眼淚汪汪紫藤,聲音輕而堅定道:“女人生孩子是在閻王殿門口打轉,這個孩子既然來了,我就轉這一回。是男是女都好,都是我心愛孩子,但再讓我轉好幾圈是不可能!”
她一點也不想為了給皇上不斷生生生而糟蹋自己身子。
況且若是自己沒了,這孩子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縱然皇後大約會念著舊情照顧這個孩子,可皇後有自己嫡子嫡女,沒有親娘到底是不一樣。
指望皇上,就更不必了。
萬事都得以她活下來為保障。
她可記得,曆史上無論是嘉妃還是後來做了繼後嫻妃,都是一路生到了四十多歲。
而她們壽命都算不得長,倒是一直無子婉貴人,後來一路活到了九十二歲——要不是有這個乾隆一朝最為長壽妃子名號,高靜姝幾乎都想不起從來沉默無言毫無存在感婉貴人。
這才是人生贏家。
紫藤默默無言,在她心裡貴妃是第一位,她自然心疼主子生產艱難,但又跟旁人想一樣,覺得娘娘怎麼能不多生幾個呢,兩相矛盾,隻能痛哭了一場。
又怕柯姑姑回來看見了問,於是躲回自己屋裡去洗臉。
而高靜姝一邊逼著林太醫替她解決計劃生育問題,一邊天天積極遛彎按摩肚子,爭取這個孩子平平安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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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第一場雪後,皇後立刻免了三位妃子請安。囑咐她們不許出門。
又知道貴妃是個閒不住又不肯聽下人勸說脾氣,還特意自己走了一趟鐘粹宮,讓下人務必把貴妃按在屋裡頭。
又格外對柯姑姑道:“姑姑是宮裡老人了,許多事兒大約也知道些。聖祖爺、先帝爺妃嬪,多少都是意外滑了腳以至於不好。這意外究竟是不是意外,時過境遷,不能也不必再追究。”
“但在貴妃這裡,皇上和本宮不要看到一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