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大起大落,清虛子麵上卻是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維持著先前的表情眉頭一皺,看著兩名裝模作樣的親傳弟子,目光閃爍了一下,也裝模作樣的開口說道。
“雲冥這傷勢頗重,雖治好了外傷,內傷仍要休養才是。”話語說到這裡,清虛子鬆開了朝謝雲冥傳輸靈力的手,悠悠點了白述的名字,“白述,你且帶雲冥和小師弟去城外休息靜養。”
“是,弟子知曉。”白述聞聲即刻趕至三人身前,抬手便放出一隻紙鶴模樣的靈器來。
這紙鶴楚衍見過,掌門師叔彌虛子在他拜入清虛子門下的時候也送過他一隻紙鶴靈器,十分好用。
紙鶴的身形擴大,雙翅張開後,背上能載四五人。
白述不知內情,臉上的神情是真情實感的擔憂,“首座師兄和小師弟都隨我來吧,此處人多吵鬨,不適合打坐調息。”
“多謝白述師兄。”
楚衍點頭道謝,這才沒有繼續想著腦子裡虐心苦情戲,巴眨了兩下眼睛,眼淚堪堪收住。
謝雲冥的“外傷”被清虛子傳輸靈力後治愈,從“氣息微弱”的狀態稍有好轉,他尚且能鬆開攬在自家師弟肩膀上的手,朝白述點了點頭,“有勞白述師弟。”
謝雲冥“受傷”不能禦劍,楚衍是修為低到不能禦劍,他兩坐在了紙鶴上,白述卻是中規中矩的禦劍飛行護送兩人離開。
坐在紙鶴的背上,楚衍好奇的朝下望去。先前他們在鶴丘陽前輩的府邸之中時,鶴丘陽撤去了千念陣的幻陣,所以那些入了幻陣的人會被放出來。
主角付江燁看來也是幻陣,此時正佇立在九嶽門的弟子前列,不知道在和九嶽門的掌門說些什麼。
鶴丘陽前輩的府邸並仙器九虛玄月印,皆是入了楚衍的空間玉佩裡。
如果上古之墓還在,付江燁會一點行動也沒有嗎?這個劇情為什麼提前開啟,到底是哪個節點的人物推波助瀾?
楚衍沉迷自己的思緒,絲毫沒有察覺坐在他身側的謝雲冥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師弟在看什麼?”
謝雲冥這話語沒了平日的慵懶散漫,反而多了幾分意味不清的情緒。
楚衍的目光沒有收回,還看著付江燁的方向,口中下意識的回答道,“在看局勢變化。”
局勢變化?
付江燁?
得到這個回答的謝雲冥微微眯起眼睛,也難得順著楚衍的目光看向了付江燁的方向。
付江燁這個人本身就愛去攬商議的名頭,再去引導眾人去走他想要的決定。先前的大小秘境都是如此,這一次若不是他們劍宗劍聖親臨,沒有後輩說話的份,不然付江燁也會是先前那般虛偽的做派。
不過——
小病秧子怎麼會知道付江燁這一點?莫非楚家之前便就和付江燁來往過?
一想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謝雲冥原本就不怎麼好的心情,變得愈發惡劣起來。
謝雲冥微微勾起唇角,麵上的笑容熙和,眯起的眼睛藏去了眼底的情緒,出聲詢問,“師弟怎麼就知道局勢變化會落在他身上?”
“因為他……”是主角啊……
後麵的回答戛然而止。
後知後覺,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楚衍轉過頭,平視的目光正好能看到謝雲冥微微彎起的唇角。他家師兄看起來似乎在微笑,但是為什麼他能感知到自己周圍的溫度冷了不少?
而且自己剛剛差點就把付江燁是主角的事情說出來了!
許久沒有戒備過什麼的楚衍頭一次恐慌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先前楚家的人沒有懷疑過他,也許是因為之前的楚長生總是病榻纏身沒什麼機會和他人交流。
但謝雲冥的心思縝密,稍微有著風吹草動,自然也瞞不過他。
“因為他什麼?”謝雲冥壓低了嗓音又問了一次。
千鈞一發之際,楚衍的求生欲在此刻被發揮到了極致,“因為他話多,看他好像一張嘴都沒停過的樣子,周圍的人也在點頭,不知道九嶽門等人會因此做出什麼決定……不過這也是我自己瞎猜的,師兄、師兄你怎麼看啊……”
也許是因為心虛,楚衍最後那句話發音有些小心翼翼,帶著幾分希冀般的乖巧感。
“都是猜的麼?”謝雲冥的話語輕輕。
楚衍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謝雲冥瞥了他一眼,收回了那審視極深的目光,淡淡說道,“也不算太蠢,還知道察言觀色。”
太蠢了,掩飾的借口也如此粗糙。
小病秧子說話的時候根本藏不住表情,那副緊張蒼白的樣子,明顯是遮掩了什麼。
不過不管是遮掩了什麼,總歸不是和付江燁那廝過去有過什麼糾葛。
想到這裡,謝雲冥絲毫不覺得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行為是在縱容,接過楚衍的話頭繼續往下說道,“付江燁是擅長煽動人心,九嶽門大多數都是他在拿主意,掌門浮華道人修為比不過付江燁的師父,雖是掌門,在九嶽門的話語權還沒有付江燁來的高。”
楚衍:“唉?”
竟然還有這種事,先前看書的時候,他以為是主角付江燁生性大方寬容公正,進退有度,多的是讓人喜愛,掌門浮華道人對他也頗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