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錦自然也看出楚衍毫發無損,第一句話是寒暄,第二句才是他的重點,“那你手裡這個花,是要準備送給誰嗎?如果不好意思,可以偷偷和師兄說,師兄幫你想辦法!”
楚衍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言知錦,他能察覺到言知錦身上散發出來的探究,但是,為了糾正言知錦的認知錯誤,楚衍正色道,“這花是師兄送給我的,不是我要送人的。”
“嗯——嗯?!”
言知錦明了的神情還沒有維持多久,整張臉因為想到楚衍話語中包含的信息量都驚了。
“師兄?哪個師兄?”言知錦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讓周遭全都在支棱起耳朵聽八卦的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楚衍:“……”
楚衍有些無言,他剛想說一句“知錦師兄你是不是關心得太多了,這麼八卦是不是不太好”,另外一道熟悉的嗓音卻先楚衍開口一步從後傳來。
“我送的,有問題?”
這道話音剛落下,謝雲冥的身影便從迷宮出口的傳送陣走出來。
他穿著與楚衍如出一轍的墨色衣袍,肩膀處繡著劍宗的宗徽,本該是理所應當的服飾,卻在人群之中,和眾人在無形之中劃分出了一條界線來。
唯一能相配的,也隻有他師弟了。
周遭的談論聲皆是寂靜了下來,各自震驚或者是恍然的情緒都緘默於口,餘留一雙睜大的眸子,探究般的望著劍宗兩位親傳弟子。
而首當其衝的言知錦自然最為震驚。
他一直都認為小師弟和首座師兄是關係比較好——哪怕師門中有師妹們時常會拿一些話本過來暗喻,但言知錦還是很端正的認為,這是師兄弟情。
如今,言知錦忽然覺得自己在認知上出了一些差錯。再回想當時首座師兄待小師弟的細節,果然和首座師兄待其他師弟有十二分不同之處!
眼下,這人,這花。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想明白了的言知錦悠悠的舒出一口長氣,語氣夾雜著幾分說不出的“超然脫俗,洞察一切”的口吻,接上了謝雲冥先前的話語,“首座師兄送給小師弟的花,自然是沒有問題。”
楚衍:“……”
不知為何,楚衍總覺得言知錦師兄用了一種“很有問題”的語氣說著沒有問題的話。
左思右想,楚衍打算把他手中的白葉九芙花收進了自己的空間玉佩裡,將其和周遭之人火辣辣的目光隔絕開來。
這時,陳六安的身影恰好從迷宮出口傳送陣中出來了。他的身上還殘留著血腥氣,是前不久在和千無影鬥法時留下的小傷,故而陳六安也沒有在意。
“六安師弟,你受傷了,要不要……”讓藥王穀弟子替你瞧瞧傷勢……
言知錦後麵的那半句話還沒有說完,一道人影從他身側的位置走了上來。
言知錦站的位置在小師弟旁邊,和小師弟大致保持了三四步的距離,那人就徑直從他與小師弟之間的空隙走上來——
“喂,你這人!”能不能看著點路!
言知錦語氣不大好的話說到一半,抬眼一瞥,身前穿著藥王穀服飾的女子彎著一雙好看的杏眼,語氣頗為溫和的說道,“我恰好路過,聽見有人受傷了,不如讓我來給這位道友瞧瞧吧。”
言知錦愣了一下,皺起的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要繼續說什麼話。
早在這名藥王穀弟子靠近之前,楚衍就朝謝雲冥的方向退開兩步。
不知是不是藥王穀弟子常年侍弄靈藥的緣故,這名女子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聞著的味道並不奇怪,但楚衍心底總覺得有些悶,於是他下意識的朝謝雲冥的方向又退了兩步。
兩人近到幾乎貼在一塊。
謝雲冥垂眸,看著少年烏黑柔軟的發頂蹭到了他的下顎邊緣,一言不語的抬手在他師弟的身前布下一道無聲無息的結界,將其和那名藥王穀弟子徹底隔開。
“不必了,隻是不小心刮破皮而已。我自己就能自愈,先前在迷宮太匆忙,所以沒顧得上。”陳六安拒絕了這名藥王穀弟子的提議。
頭一次聽陳六安說這麼長一截話語的言知錦驚詫不已:“六安師弟,你頭一回說這麼長的話……”
陳六安:“……”
倘若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在迷宮待了七日,並且要經曆困境和話癆的同伴,很難不多說幾句話解釋,避免其他人誤會他的話語。
“那我就不打擾了。”藥王穀弟子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禮貌性的笑容,告退了。
臨走前,她的目光好似無意一般的,掃過了楚衍的位置,在瞥見攔住他兩人之間的結界後,眼底的探究一頓,隻得假裝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謝雲冥皺了皺眉頭,這人他似乎見過。
就在東之巔糕點鋪子裡,那個張口要買下他手中糕點的女子。
還未等謝雲冥細想。
“哐——!”
一道蒼茫的鐘聲從東之巔的中央廣場響起。
這道鐘聲代表著迷宮比試已經結束了。還沒有找到迷宮出口的門派弟子也在此刻被迷宮陣法儘數傳送了出來,
“東境門派大比,第一輪迷宮比試正式結束。各門派弟子請將迷宮中尋到的寶物放到靈息石前清點,登記得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