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江開始思考要不要直接把食物懟到他那張嘴上的時候,少年停下包紮的動作,抬手接過她的筷子,張嘴把戳著的那塊金槍魚腹肉咬下來。
等到將食物咀嚼咽下,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好像想起來我是誰了。”
“怎麼,隻有想起來你的身份才配跟你說話嗎?”
富江不爽地睨著他,搞不懂他現在這幅階下囚的狀態究竟憑什麼還能跟之前一樣拽。
她乾脆把他手裡的筷子搶了回來,“看你好像挺有精神的,應該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還是餓著吧,沒力氣說話的樣子比較順眼。”
隻講了一句話,就惹得她接二連□□擊的少年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他閉上眼睛靠著冰冷的牆,繼續思考怎麼樣才能咬殺那隻重創他的獵物。
……
安靜的氛圍裡。
富江吃到一半覺得食不下咽。
雖然這裡空氣不好、灰塵太多,但最影響她心情的是旁邊那個不說話的啞巴。
她還在思考怎麼找他茬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有人呼喚著她的名字,“富江,外麵天氣不錯,要不要一起烤魚?”
“吵死了,滾遠點。”被打斷思緒的少女極其不耐。
但那些被她吸引的黑曜學生隻頓了一下,而後又不甘心地逡巡過來,模糊的影子出現在門外。
“聽說昨晚你和那個怪老頭約會了,是真的嗎?”
“我比他年輕,也比他好看,你之前喜歡那個學生會長就算了,為什麼現在寧可考慮那樣的老頭也不肯看看我啊?”
說話的青年們終於出現在她眼簾中。
理所當然地,他們也看見了她身邊的那人。
嫉妒與憤怒爬上他們的眼瞳,站在最前麵的那個抬手指向雲雀恭彌,“難怪不理我們,原來是又找了個新歡,就這種狼狽貨色——”
話到一半。
一粒石子飛向他的麵龐。
不僅打破了他的臉,甚至擊碎了他的牙齒,讓他連慘叫聲都變得囫圇。
“聒噪。”
雲雀恭彌這才遲遲睜開那雙流光般的鳳眸,掃過那些被富江吸引來的草食動物,皮鞋動了動,將附近地麵的碎石踢起。
不起眼的小石塊頓時成了要命的暗器。
一顆顆精準飛向他們的太陽穴。
很快他們就都安靜如屍。
少年懶懶睨向身旁的人,“沒事就出去,彆在這裡吵我。”
富江看了眼那些被他輕易解決的家夥,再想到他挺有力氣在這附近活動,登時迷惑,“骸說你的骨頭斷了很多,你是自愈了嗎?既然這麼有勁怎麼不自己走回並盛?”
“沒咬殺掉那隻獵物之前,我不會回去。”
“先把你這暈櫻症治了再說話。”
“……”
隱約想起來他的手機好像在打鬥的時候掉了,富江從裙兜裡摸出新手機遞過去,“你讓人問問夏馬爾有沒有解藥,小學弟他們好像和他挺熟的。”
雲雀恭彌盯著她的手機看了會兒。
還是接了過去,並且憑記憶撥通了草壁哲矢的號碼。
“嘟——”
電話撥通中的調子響了很久,快要因無人接聽而掛斷的時候,才姍姍被接通,那頭傳來一聲非常茫然的話語:“喂、喂?不好意思啊,那個,你找的人現在受傷昏迷了,我正好撿到他手機……”
少年眯了眯眼睛,緩緩出聲道,“澤田綱吉。”
“咦?”
富江登時來了勁,湊到他旁邊道,“前男友,怎麼是你啊?”
雲雀恭彌乾脆把手機還給她。
富江放到耳邊,聽見那頭奇怪的磕碰聲,以及少年遠遠的驚恐聲音,“雲雀學長?富江學姐?”
“嗯,幫我個忙吧。”
她直言自己需要暈櫻症的解藥,末了想起什麼,補充道,“藥讓那倆跟班送來黑曜就行,你就彆過來了。”
“可是……”
對方猶豫了片刻,好像想要問點什麼。
卻又被富江打斷,“硬要來也可以,等我看完一場狗咬狗精彩大戲,你再過來替我把贏的解決了。”
“……我超怕狗的嗚嗚嗚富江學姐請注意安全祝你平安再見!”
電話被毫不猶豫地掛斷了。
而在她麵前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睨著她,“狗咬狗?”
“你也可以選擇當白眼狼,如果現在對我這個幫了忙的救命恩人動手的話。”
-
正午時分。
富江哼著歌兒回到了黑曜的樓上。
早晨出門的那些家夥重又聚集,此外還多了一個她沒見過的臉上帶紋身的精壯男人,以及一個捧著詞典的小男孩。
她目不斜視,對這些被六道骸控製的仆人沒有任何興趣。
但是在經過沙發附近那些人的時候,忽然扭過腦袋,看向他們簇擁著的那名深藍色頭發的少年,突兀地打斷了他們的話。
“骸。”
她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你的姓氏是怎麼選的?”
姓氏來源於六道輪回的特殊能力,也用來鐫刻曾經受到艾斯托拉涅歐家族非法人.體實驗經曆的少年輕輕地笑出聲,語氣愉悅地回答,“高興就選了。”
富江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情。
六道骸適時接道,“怎麼,你也想選一個?”
“嗯。”
少女欣然頷首,“因為我現在也心情不錯。”
她單手抵著下巴,好似認真琢磨了一會兒,才出聲問道,“鹿島怎麼樣?”
“——鹿島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