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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門,富江才勉強消化了自己的淚腺好像突然想工作這件事。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哭?
她居然被雲雀恭彌氣哭了?
認知到自己的無能狂怒讓女生再度陷入情緒崩盤的邊緣。
白雪般的麵龐上,額前黑發根根垂落,映襯她可怖的怒火,像是久未灑掃的昏暗閣樓裡垂落的蛛絲。
雲雀恭彌驀地輕出了一口氣,在她的麵前半蹲下來,曲起右手食指,指背抵在她的下頜處,觸碰到她細膩肌膚的同時——
女生睫毛一抖,一滴涼淚落在他的指節上,下墜,滑落。
他垂著眼簾,看向那滴眼淚,再次開口,“彆哭了。”
富江自下而上地看向他,神色怨懟道,“你很得意吧,看見我這幅……模樣。”
她本欲說是“醜態”,話到了嘴邊,卻又被那極度的驕傲給壓下,不管是什麼樣子,她都是最美的。
這條壞狗敢說她醜就試試看。
“什麼模樣?”聽她再度開口,少年不想再麵對她極度沉默後的驚悚爆發,好脾氣地接道。
富江冷冷地哼了一聲,對他明知故問的態度。
黑發男生又安靜了會兒,再度開口,“……也不醜。”
富江:“?”
她表情冷漠地翻了個白眼:“廢話,我那麼漂亮,我怎麼可能會醜?”
很難站在正常審美的角度給出觀看那種畫麵的評價,發現她在說話的時候,情緒停滯很多,沒再洶湧落淚,雲雀恭彌乾脆轉移了話題,“午餐要涼了。”
“不吃了,氣飽了。”
“校服也不換了?”
“……拉我起來啊!”
……
重新換了套乾淨校服之後,富江回到接待室,看見雲雀恭彌坐在那堆擺滿美食的桌前,忽然又有了吃東西的胃口,轉頭隨機逮住一個風紀委,讓他去給自己買附近酒店的燕窩湯。
等到再次走到沙發邊的時候,她站在少年身後,忽然抬手去按他的腦袋頂,仗著這會兒的高度差距,俯身罵道,“你才是矮子,你才是矮子,你才是矮子!”
雲雀恭彌側頭睨了她一眼,夾起一片沒放魚子醬的三文魚肉,送入唇中。
富江本來想狠敲他的腦袋報複。
但是看著他咀嚼時在動的腮幫子,忽然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臉,又在對方將食物咽下去的時候,乾脆捏住那小團軟肉。
雖然長相是古典美的類型,但不論平日多麼淩厲囂張,終究隻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還留著這個年紀該有的稚嫩痕跡,尤其是這種帶肉感的嬰兒肥——
富江有點上.癮,開始用力捏他的臉。
雲雀恭彌起初還縱著她,在她開始捏住臉頰往外拉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用筷子反手敲了下她的手背,“鬆開。”
“不要。”
女生甚至還傾身探過沙發靠背,試圖看他被捏臉再扯向兩邊的搞笑樣子,全忘了自己剛才是怎麼被這條看著乖巧實際可恨的壞狗氣到的。
她捏著那柔軟麵頰的指尖不肯鬆,男生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不輕不重地卡著她的腕骨警告了一下,發覺她還不肯卸力,隻能去捉她的手指。
富江隻得空出一隻手和他的力道較量。
“不要不要就不鬆——”
她傾身太過,失去平衡,從沙發後麵倒栽了下來。
本來雲雀恭彌懶得管她,但臨了想起來她肢體不協調、連個窗戶都翻不過去這件事,看她倒下的動作,沒興趣吃飯到一半去幫她接骨,改而托了下她的後脖頸。
半分鐘後。
黑發女生枕著男生溫熱的手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仰看著少年,忽而出聲道,“你的臉,紅了耶。”
男生冷淡地覷著她,沒說話。
富江再次舉高了手臂,“對稱一點,另一邊也幫你捏一下?”
然後她就被對稱地敲紅了又一邊手背。
黑發女生不太高興地揉著手上紅痕,本來想罵他,盯著他臉上被自己捏出的微紅,忽然聯想到被啃了一口的蘋果。
罵人的衝動頓止。
富江撐著沙發坐了起來,整齊的黑發落到肩頭,她磨了磨齒尖,無聲盯著少年白皙的麵頰看了許久,陡然傾身湊近——
雲雀恭彌若有所覺,轉頭看著她。
灰藍鳳眸裡映出她那雙純黑色的專注深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