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大學的排位賽五十強,全都毫無疑問被七年級占據。
亞當:“憑第一名和第六名都是我的表姐,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那兩人驟然色變,立刻讓開道路。
“腦癱。”
金發青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顧那兩人難看的臉色,晃晃悠悠地進去了。
兩個七年級不敢生氣,甚至不敢對他的背影投去一個怨恨的眼神,直接就忙不迭地跑了。
“金發碧眼,多半是海文——”
“草,他們家的親戚到處都是。”
亞當走進某間十分豪華的休息室裡。
裡麵有幾個年輕男女聚在一起,戴著全息眼鏡坐成一個圈,仿佛在開茶話會。
全息眼鏡裡呈現的比賽直播尚未開始,大家就靠在沙發上隨口聊天。
“我聽說艾蓮娜又去光環九玩了。”
“她也好意思欺負那些可憐的機器人嗎……”
“你們看論壇裡的校花校草投票了嗎,她的妹妹還入圍了。”
“夏妮?那小姑娘長得真可愛。”
“我喜歡她們的紅頭發,每次看到心情都很好。”
“直到你被艾蓮娜打的掉出十強。”
“那就好不起來了。”
“亞當?”
有個人忽然回頭,抬起全息眼鏡,略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另外幾人紛紛摘下眼鏡看過來。
亞當環顧四周,“大表姐呢?有事找她。”
那人敲了敲自己的眼鏡,“又被伍德挑戰了,我們都在看呢。”
說完又拿出一副全息眼鏡,這昂貴的觀看設備,被丟垃圾一樣不走心地扔了過來。
“一起看嘛?”
亞當興趣缺缺地扔回去,“有什麼好看的,我六歲就去徐家挨打,早就知道她是怎麼揍人的。”
“對了,聽說你們專業有個人和新生組隊?”
說話的人嗤笑一聲,“喜歡作死的人永遠那麼多,想出風頭挑誰不好,偏偏挑個百分百的輔助——”
“你們是多喜歡張口就來?”
亞當沒好氣地說,“人家不是作死,圓滿完成任務回來了,就比我們晚一小會兒,那還是因為遇到汙染者。”
幾個七年級都愣了一下。
“誰?”
其他人這才開始感興趣。
“新生,好像是被投成校花的那個?”
“那不是蘇瑫的妹妹嗎?他們家的異能不是火就是電要麼就是風,還能出什麼花活兒?”
“……哦,還有一件新鮮事。”
七年級們早都結束了實地作戰這門課,大多數也沒選那個進階課程,這項影響全校的考試活動,和他們都沒什麼關係。
不過既然提起這個話題,有人順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我弟弟和奧修斯·諾斯一隊,就是李莉·諾斯的未婚夫兼堂弟,聽說奧修斯的手被汙染者吃掉了。”
休息室裡響起陣陣嗤笑聲。
“什麼鬼?汙染者咬掉手?他也五年級了吧?就這?”
“不不不,他是和人打架,被人把手砍了,手被汙染者叼走了,巨他媽倒黴。”
“好家夥,誰那麼大膽子砍他的手?”
“哈哈哈,這兩天看看誰被李莉·諾斯揍進急救室就知道了。”
亞當:“……”
亞當已經默默走了。
……
蘇瓔正在公寓的地下訓練室裡受苦。
一開始,她在智腦的互動界麵選了一個模擬項目。
低級難度。
敵人會使用槍支進行攻擊,移動速度和反應力都被限製。
燈光黯淡的房間裡,數十個橘黃色的能量體相繼凝聚出來。
能量在他們手中模擬出槍的形狀,並且會發射出子彈,如果被打中也會受傷。
智腦發出冷冰冰的機械合成音:“訓練開始。”
蘇瓔消失在原地。
她依次出現在不同的敵人身邊,借著取消狀態瞬間的能量爆發,挨個消除掉它們的身體。
三十個敵人,兩分鐘解決。
“……”
蘇瓔頭暈眼花地靠著牆壁喘氣。
因為每次現身後都必須趕快進入狀態,否則子彈會從四麵八方接踵而至,所以她幾乎沒什麼時間休息。
肩膀上還被擦到兩槍。
她一邊給自己塗抹止血凝膠,一邊又開始了新的訓練。
過了幾個小時,便宜哥哥發來一個通訊。
蘇瓔想了想還是接通。
蘇瑫置身於飛船的艙室裡,背後還不斷有人走動。
他看上去不太高興,“我考完了,你在哪?”
蘇瓔告訴他自己回學校了,還是被隊友送回來的,蘇瑫顯然也知道淩爝是那個淩家的人,並不奇怪他能有飛船。
蘇瓔順便把自己在學校租了公寓的事說出來。
蘇瑫微微皺眉:“為什麼?”
“我成年了,總不能還賴在哥哥的房子裡吧。”
蘇瓔淡定地說:“我舍友的姐姐也在這個學校,她們也沒住一起啊。”
“誰?”
蘇瓔:“是誰很重要嗎?”
“隨便你吧。”
蘇瑫有些不耐煩地說,“晚上過來一趟,姓林的事從長計議。”
蘇瓔:“我不想參與了。”
蘇瑫眼神一沉,“你說什麼?你怕了?”
他大概已經明白,用養育之恩要挾妹妹沒什麼用,乾脆就換成了激將法。
蘇瓔死魚眼:“對,我怕了。”
她不等對方說話,直接講出這次考試自己遇到了汙染者,並且省略了具體的擊殺過程,隻說自己憑著優越的車技和能力幾次逃生。
蘇瓔:“然後,回到飛船之後,我才知道,林河被他隊友也攛掇去高年級的考場,被汙染者襲擊,他隊友重傷,結果他自己竟然好端端的沒有事。”
甚至拖著重傷的隊友去尋求治療。
蘇瓔:“綜上所述,我覺得這些換成我必然做不到,抱歉,我一點都不後悔我沒按照你的計劃來,我不覺得我拿著一把槍就能乾掉這種人。”
蘇瑫:“……”
蘇瑫沉默了幾秒鐘:“你會開翼車?還甩掉了汙染者?”
眼裡寫滿了你莫不是在驢我。
蘇瓔沒想到他的重點竟然也跑偏了,“生活所迫,現學現賣,不信你去問問我隊友。”
“你隊友?”
蘇瑫冷笑一聲,“淩家出事了,你不知道嗎?”
蘇瓔想起淩爝下飛船就被那些人喊走,也能猜到估計是家族裡有什麼問題。
“是什麼?”
“烈日集團的董事長,淩氏宗家的家主,也就是你隊友的親叔叔,死了。”
這件事很快又出現在熱搜和推送裡。
烈日集團也是聯邦知名的大財閥,然而它其實不太出名,甚至大部分人根本沒聽說過。
像是天堂集團這樣的巨型企業,哪怕是那些不專注提升異能的普通人,都會在商店超市自動販售機裡,找到其旗下公司出產的化妝護膚品、醫療凝膠噴霧等等,所以它稱得上聲名赫赫,無人不曉。
烈日集團擁有的所有產業,全都圍繞著武器。
冷兵器、熱|兵器、艦載武器、車載武器——
完全遠離大多數人的生活。
烈日集團的董事長因故身亡,對外宣稱是病逝,然而具體是怎麼回事,那大概就隻有他們家的人知道了。
因為根本不熟悉這個企業和家族,大多數吃瓜群眾倒是興趣缺缺。
偶爾有幾個略懂一些的,也隻留下似是而非的評論。
“所謂病故,懂的都懂。”
“↑什麼意思?”
“但凡你有錢,咱們聯邦什麼病治不了?”
“那些很有身份地位的大老板沒了,通常都是異能出問題了。”
“所以說死了其實也是自己作的?如果不去折騰自己的能力就不會死唄。”
“好家夥,那我們全都彆提升異能了,隔壁奧恩帝國打過來,大家直接束手就擒投降好不好?虛空生物掉在你家門口,你直接伸出脖子給它們啃好不好?”
“又開始了,那些自己辣雞就看不慣彆人鍛煉異能的社會渣子,永遠層出不窮。”
“資本家的舔狗們又來了,整天被坑錢,人家用你的棺材本去嗑藥升異能,你還美滋滋呢。”
“樓上笑死,敢問你買過人家公司幾把槍幾把劍幾枚激光炮?人家坑你的錢了嗎?哦,我忘了,你連被坑錢的資格都沒有。”
“烈日集團不是國防項目承包商?他們家的武器大半都賣給聯邦艦隊了,養軍隊的錢難道不是我們的稅錢?”
“……不然呢?彆養軍隊了,打仗的時候您自己衝上去乾架可好?”
然後各種評論區一如既往地吵了起來。
蘇瓔默默關掉網頁投影,按著正常社交禮節,給淩爝發了一條慰問信息。
幾秒鐘後,他回了一張圖片。
蘇瓔點開了。
照片裡是一間極為豪華敞亮的會議室,合金牆壁上掛著商標浮雕,公司名字的字符懸浮在一把纏繞火焰的劍刃上。
二三十個人在長桌旁邊或站或坐,外圍站著一大群西裝革履的保鏢和助理。
拍照的人顯然也坐著,甚至沒有調整光腦攝像頭的角度,圖片角落裡還有露出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以及下方交疊的修長雙腿。
——某人翹著腿坐在椅子上,好像隻是在觀看鬨劇的局外人。
蘇瓔歎了口氣。
她幾乎都能想象到對方神遊天外的樣子。
蘇瓔下意識想要再發條消息,問問他什麼時候結束,或者現在是不是在討論股份的問題,以及死者有沒有留下遺囑等等。
然而他們似乎還沒那麼熟,直接問家事總覺得有些僭越。
雖然她知道淩爝必不可能在意這種東西,但從她的角度,也不能表現出“我知道你不是人,不會在意人類社會裡的那一套”的態度吧。
蘇瓔第無數次刪掉了已經輸入的句子。
——牆上的商標挺好看。
最終她把這句話發了過去。
然後淩爝又回了她一張照片。
這次是鏡頭拉近聚焦在牆壁的商標上,那把火劍幾乎填滿了大半邊照片。
蘇瓔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