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置工作已經花費了太久的時間, 一切都早早準備妥當,因此接下來的事都分外順利。
在山岩聳峙的荒蕪土地上,半空中倏然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紫光。
那些光點雀躍著拉長成絲線, 編織成閃耀著紫色火花的光圈傳送門。
那一扇門有將近兩米的直徑,足以容納任何人通過。
紫色火花不斷飛旋轉動,虛空能量劈裡啪啦地炸開,看上去並不穩定。
這是反向裂隙。
能從現世宇宙通往虛空的空間門。
當然,這能力的靈感還是從噬骸者那邊得到的。
“……好了, 動作快點,我隻能維持兩分鐘。”
開門的人稍稍讓了位置,低聲催促道。
事實上也不需要那麼久。
諾斯家族組成的“狩獵”隊伍,總共也隻有二十多個年輕人。
雖然一個個看著都蒼白瘦削, 但是動作都很迅速,轉眼間就都閃身進了門。
李莉無精打采地混在隊伍裡,也跟著一起跳了進去。
在那個反向裂隙關閉之後, 周圍短暫地安靜了幾秒鐘, 人們才紛紛放鬆下來。
年輕人裡最強的那一批戰鬥力都已經進去了, 他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弗雷德站在人群裡,和奧修斯以及他的父母聊天。
他們談起兒女的婚禮準備時間。
“在蘿拉的婚禮結束之後吧……”
弗雷德倒是同意他們夫妻的提議, 拍著準女婿的肩膀微笑, 一副非常滿意的樣子。
“李莉說你們一直在攢錢,想買花語星的房子?”
“是啊, 我們看中了一座小莊園,設計圖已經做好了,事實上, 我們十分歡迎你們搬過去, 假如你們有興趣。”
英俊蒼白的金發青年彎起嘴角, 很親切地說道。
“我們或許會去做客,但隻是客人。”
他的父親在旁邊笑了起來,“總不能打擾你們年輕人的生活,對吧,弗雷德?”
“當然——”
弗雷德一臉讚同地點頭。
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與此同時,旁邊的諾斯們相繼回過頭,望向被灰色山岩切割破碎的天空。
如今在場的人,大多數是感知類能力,在某些方麵異常敏感。
……
天空星。
十七號試煉場。
蘇瓔站在空空蕩蕩的地下通道裡。
隨著傳送台的升起,上方合攏的入口也向周邊旋轉打開,露出了外麵明亮的光線。
她被送到了地麵上。
“……”
四周寂靜無人。
蘇瓔不禁想起賽前得到的一丁點可憐信息——
關於十七號試煉場。
一片占地超過兩千公頃的山脈,內裡有森林和湖泊,有自然生態係統,也有從外星運來的危險異獸。
她抬頭望向鬱鬱蔥蔥的山林,遠方是重疊起伏的黛青色群峰。
晨間蔓延著稀疏的薄霧,遮掩著翠綠的樹海和一道道白色石階組成的小路。
——倒是有人工修建的道路。
蘇瓔站在樹林裡沉思著。
所有人都是隨機抽取入場方式。
有人走地下通道,有人是坐飛行器走空中路線,還有人是直接被空間能力者傳送過來。
她抽到了第一條,表麵上看似乎能勉強判斷一下方向,但也沒什麼意義。
畢竟這不是迷宮競賽,大家的目標不是逃出去——
所有人的光腦上甚至都有了一副全息立體地圖,還有自己坐標的定位光點。
而且這地方根本沒有出口。
這裡隻是放大版的光腦爭奪戰賽場罷了。
比賽時間總共二十小時,保住自己的光腦就能拿到三十基礎分。
每奪走一個外校參賽者的光腦,就可以加十分。
“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在這種地方比賽——”
前方的樹林裡傳來了說話聲。
蘇瓔直接開能力藏了起來。
林中小徑上顯現出一男一女的身影。
前者有些不滿地抱怨道:“說白了還是搶光腦啊,直接弄個空地賽場不行嗎?非要搞這些花活兒。”
“哎呀,你仔細想想——”
女的歎了口氣,“但凡保住自己的光腦,就能拿三十分——對於某些人來說,隻要好好隱藏自己就算贏了。”
“這算什麼?這特麼不是異能競賽嗎?”
“是啊,你要麼用異能搶彆人的,要麼也得保住自己的——就是異能競賽。”
他們說話期間已經走近了。
蘇瓔就站在兩人十米開外的位置,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們還穿著星艦大學的製服。
比賽裡同校團隊成員裡之間沒有競爭,除非有私仇,否則對同學是可以交付信任的。
然而問題來了。
——外校參賽者的異能也是五花八門的,其中必然也有各種能偽裝成彆人的能力。
而且有一個問題,蘇瓔隻是個入學一年的二年級。
排位賽前三百名這些六七年級,她根本認不全,最多隻記得那些和自己打過比賽的人。
比如現在,她就不認識那兩張臉,更不知道他們的能力是什麼。
連驗證都沒法做到。
不過退一步說,即使她認得那兩人,可以通過對話和讓其展示能力來驗證身份,也未必就應該這麼做。
這個過程本來也是一種冒險。
假如往最壞處設想——他們有兩個人,一個人的能力是偽裝,另一個人的能力還是未知的。
蘇瓔實在不敢大意。
於是她直接開能力跑了。
“……”
林間小路上的一男一女停住了對話。
女人露出懊喪之色,“沒了。”
“什麼?”
男人愣了一下,“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或許不是星艦大學的人?”
“如果不是的話,也該來攻擊我們吧?不聲不響就跑了?”
“我們有兩個人,那人隻有一個,而且是能完全匿形的能力,或許戰鬥力不會很強,要不是我能感覺到精神力存在……”
女人嘟囔了一句,“真不應該,我明明看到她的校服了!”
她惋惜地感歎,“但凡讓我和她對視一眼,我保證她能睡到比賽結束。”
蘇瓔對這番談話一無所知。
短短十幾秒時間,她已經衝出數千米之遠,這還是刻意壓製下的速度。
她在山林間自由自在地疾馳,穿過樹海的重重碧影,越過爬滿青藤的岩石。
風聲在耳畔呼嘯,所有景物都在扭曲模糊。
她聽見汩汩流水聲自前方傳來,伴隨著冰霜破碎的清脆響動。
然後一聲痛苦的慘叫,似乎有什麼人重重摔落在河中,濺起一片水花。
現在蘇瓔無比懷念某人的透視能力了。
如果有透視的話,即使看不清前麵的人是誰,起碼也能看看人數,是單挑還是混戰,是混戰的話總共有幾方團隊。
算了。
誰都不可能和誰當一輩子隊友。
想想聊天窗口裡無疾而終的對話,蘇瓔又感到有些煩悶。
她徑直奔向了前方。
因為情緒起伏,視野裡的圖像有些模糊混亂,但也能勉強看清情況。
前麵是一道水流湍急的長河,河畔長滿了豐盈的水草,河儘頭矗立著崎嶇的青灰色岩石,再下方就是高高的瀑布。
她看到水邊躺著一個渾身浴血的年輕人。
那人金色的卷發散在背後,發絲沾染著腥紅的血跡。
她臉色慘白,呼吸微弱,腰間有個巨大的貫穿傷口。
“……”
看校服是聯邦理工的人。
蘇瓔猶豫了一下,躲到稍遠處打開比賽專用光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