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似乎刺激到了陸清,他漆黑的幽瞳一點點變成血紅色,房間內刮起一陣陰風。
蘇棠感覺不妙,攥緊他的手腕鉗製他。隻要鬼不想,一般人是摸不到鬼,但是對蘇棠來說不管是□□還是魂體,都是實體。
陸清翹著唇角對著蘇棠微笑,“姐姐,你這麼喜歡握著我的手我很高興。
不過我現在還有點事要解決,等事情結
束,你想抓多久都可以好不好?”
他沒有掙脫蘇棠,而是拿著手中的鬼匕唰地刺下。
陸奕撲上來,“小心——”
斷裂的卻是陸清的手臂。他直接將被蘇棠抓住的手腕上段齊根切斷。
少女柔軟纖長的五指握著一截膚色蒼白的斷腕,斷口整體平滑,一點血跡都沒有,這一幕怎麼看怎麼詭異。
蘇棠猛地回過神來,發現陸奕和陸老爺子佩戴的光明水晶已經被陰氣腐蝕成了灰色。
她在拖延時間剛才陸清又何嘗不是在拖延時間?他一直在等光明水晶被陸宅陰氣腐蝕後動手。
她的去而複返,根本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陸清手中的鬼匕對準陸奕的胸口。
“陸清,聽話。”淡淡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泰山般沉重的威壓猛地壓在陸清身上,一隻白皙的手落在他頭頂,明明不重的力道卻不能再掙脫半步。像是被叼住後脖頸的虎崽,失去反抗的能力。
“蘇小姐!”大門被撞開。
魏儘一抬頭就看見一雙瑰麗無雙的黃金瞳。那碎金般耀眼的色彩直直撞入心底,世間任何讚美的語言都變得貧瘠,根本無法形容出那美麗的萬分之一。
但是那風景轉瞬即逝,短得就像是一場綺麗的夢。
蘇棠鬆了一口氣,人終於來了。
在魏儘後麵還有一隊上百位穿著袈裟的大僧,領隊的老者慈眉善目,兩條白色的眉毛垂下,麵色十分紅潤。
“就是這位施主降服的鬼王?”老者笑得跟個彌勒佛一樣,探究的目光卻不讓人討厭。
“蘇小姐,這位是釋淨大師,他是來幫忙超度怨魂的。”魏儘飛快地收拾好情緒進行介紹。垂眸掩下長睫下的驚豔,仍然是一張了無生趣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你好。”蘇棠不知道怎麼跟僧人打交道,想了想乾脆雙手合十,表達下對藍星主流信仰之一的尊重。
“蘇施主不必多禮。老衲隻是一屆小僧,受不起您的禮。”釋淨大師雙手合十回禮,睿智的眼中透著笑意,像是看出了什麼。
張博玄幾個聽得也是一愣。雖然釋淨修佛,比他這個修道的脾氣好得多,但也不是對人人這麼客氣的。
魏儘派人把陸奕和陸老爺子從棺材裡救出來,又派人繼續搜索整座鬼宅,在祠堂後的密室裡又發現了一具紅色棺木,這具棺木上用密密麻麻的紅色朱砂寫著詭異的符咒。
張博玄好奇地上去看了一眼,氣得跳腳,“這是什麼半吊子的道士寫的符咒?簡直害死人!”
“這不是安息咒嗎?”他的一名小弟子探頭探腦地看了眼,小聲地開口,卻被張博玄聽見了狠狠敲了一個暴栗。
“平時教你的都喂狗吃了?這本來是個安息咒,可是你看這裡,筆鋒走勢和安息咒相似卻不同。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效果從消除怨氣變成了聚集陰氣,裡麵的魂魄不僅不能安息,而且還會日夜受折磨,怨氣增長得更快。以後彆說你是我教出來的!”張博玄吹胡子瞪眼。
眾人一聽臉色齊變,尤其是陸老爺子,他訕訕道,“那……那是祖宗傳下來的安息咒啊……不可能畫錯了,每年祭拜我們都隻是循著褪色的朱砂再描摹一遍。”
這裡麵裝的,就是陸清的屍骨。
張博玄沉眸,“我感覺事情不簡單。能不能起棺看看?”
釋淨大師一眾不言不語,他們雖然會念往生咒會超度,但是對這些道家玄門之術卻遠不如張博玄。
被張博玄眼神掃到的小道士左右相覷,這棺材的主人就在旁邊看著呢!還是凶名在外的鬼王,就算現在被困住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掙脫了?
蘇棠看向陸清,他安靜地坐在金籠裡,一隻腳屈起,赤/裸的足踝上墜著三個金色的鈴鐺,黑如鴉羽墨發垂落,也不知道是不
是已經接受事實,好整以暇地看著眾人。
明明是他被關在籠子裡,卻好像籠外的人反而是獵物一樣。
察覺到蘇棠看過來的視線,他收起那副狩獵般的姿態,終於找到了一個控訴的機會,滿臉委屈,“姐姐,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我都舍不得傷你,送你的人安全離開,你卻找人來打我。”
惡鬼眼淚汪汪的模樣讓張博玄這些個道士頓時一陣惡寒。老虎收起了爪子,還真的把自己當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