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不遠處,在歡騰雀躍的浪花之中,還有感受到新神誕生偶然路過的第三位存在。
海神遠遠隱匿在海浪之中,手裡握著獨屬於海神權杖——三叉戟,碧藍如海的眼眸凝視著新生的女神,白皙俊美的臉上出現一抹緋紅,眼裡閃爍著盈盈波光。
因為大部分神力都被先誕生的哥哥的繼承,妹妹擁有神性卻沒有什麼神力,自誕生便體弱,大部分時間都是不清晰的沉睡狀態。
絕望之神小心翼翼地嗬護脆弱的妹妹,每天哺喂她神力。
雙生的兄妹居住在大海深處,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眠中度過。
偶爾男子會感受到其他氣息醒來,但是蘇醒探查時氣息又消失了。
雖然心裡有疑惑,但是他不敢離開孱弱的妹妹太遠,每次感受到異常去探查也會小心地確保不會離開她百米遠,便一直沒有發現異樣。
後來,妹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他便帶著她去廣闊的海域散步、到島嶼上悠閒。他不喜動,就像是一道影子,在一旁默默地注視她用鮮花編織花冠、與海中的魚類嬉戲。
同時,越來越強烈的食欲像是劇毒一樣腐蝕他的心,隨著時間流逝,骨血裡吞噬對方合為一體的本能就越來越強烈。
吞噬她!成為真神!
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都在瘋狂咆哮,宣泄著本能的**。長期的壓抑折磨、再加上他神性的不完整,他逐漸變得更加偏執危險。
誕生的新神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哪怕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還是從細節處本能地開始抗拒他的接近。
雙生子骨血裡都有吞噬對方的渴望,可若是雙方實力相差巨大,弱小的一方吞噬**會更弱一些,更多的是骨子裡不想被吞噬的忌憚。
這是骨血裡想要存活的本能。
他像是守護著自己寶物的惡龍,一寸不離地守著自己的珍寶,既怕珍寶被彆人拐帶跑,也怕珍寶自己跑了。
“忒彌斯,不要怕。”他看著保持的距離的妹妹,低沉的聲音帶著化不開的哀傷,“過來。”
蘇棠能感受到他心底強烈的食欲和他的痛苦糾結。
既想擁抱又擔心控製不住吞噬的本能。每天隻能掙紮在本能和理智交戰的邊緣,逐漸變得偏執敏感。
他想把她攏在爪子裡,天天看著她,哪怕他的珍寶在他視線裡消失一秒也讓他無法忍受,他會發了瘋去尋找,隻到確認她在他視線中狂風暴雨的心靈才安靜起來。
也許是一直以來他的關心嗬護,也許是因為他有小心地掩飾自己的**,蘇棠看到自己逐漸克服了骨血裡升起的忌憚,壓下了離開的**,兄妹倆又恢複了之前的和諧。
直到一次,他看到一隻海豚在圍繞在忒彌斯身邊玩耍。
那是一隻渾身雪白、線條流暢、長得極為漂亮的海豚,黑曜石般遠遠的眼瞳凝視久了便像是顏色濃鬱到極致的深藍色,偶爾陽光射進它瞳孔時會照出猶如藍寶石一樣的蔚藍色,隨著光線的變幻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它親密地在忒彌斯周圍遊泳,用身體拱著她,陪她玩耍,乖巧地用頭蹭著她的下巴。
他每天都帶她去不同的海域玩耍,可每次不管他帶她出現在哪一片海域與魚兒嬉戲,它都會準時地出現,哄著她開心,讓她坐在自己背上帶她去遨遊海洋。
蘇棠通過他的視角看著,自己日複一日抱在懷裡用神力孕育出的珍寶一點點和自己距離越來越遠,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被剝離、拚命地想要抓住卻抓不住。
嫉妒的毒火在心中越燒越旺,被他壓抑在平靜的眼眸之下,無人察覺。
“小家夥,每次都能遇到你,你是不是一直跟在我們後麵啊?”不知道第幾次遇到白海豚,新誕生的愛神也對它熟悉起來了,高興地拿著手指輕輕戳著它的腦袋,“藍修~以後就叫你藍修了~”
白海豚高興叫了幾聲,長長的吻親吻她的指尖。
看著這一幕的蘇棠:“!”
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可思議。這是巧合吧?怎麼會叫藍修?
終於,諾菲斯在一次找不到妹妹,發現她獨自溜出去和海豚玩耍時暴怒了。
矛盾刹那爆發。
在忒彌斯去海島上為海豚編織花環時,他悄然現身。
握在手中的伴生神器黑暗鐮刀迎風而漲,向在海中翹首以待的白海豚劈砍而去!
任何普通的海洋生物,都會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神器之威下消融,消失得悄無聲息。
白海豚卻險險閃過致命一擊,光潔的後背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金紅色的血液散發著獨屬於神血的耀眼光芒。
忒彌斯回來了。
白海豚哀切地向她悲鳴幾聲,艱難地遊到她身邊,像是受傷的小狗向主人哀鳴,用吻部和臉頰蹭著她的臉頰尋求安慰。
他冷酷著臉,沉默地再次舉起鐮刀,卻在她眼裡看到不讚同。
蘇棠感覺心裡像是被灌注了鉛,沉重得無法呼吸,負麵的情緒幾乎將她淹沒。
她知道,這不是她的情緒,而是諾菲斯的情緒。
諾菲斯,絕望與死亡之神。因為最終在澤拉爾大陸中徹底消失蹤跡,所以不被拉結爾之書記錄在內的、被遺忘的古神。
“忒彌斯,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分彼此的存在。”蘇棠感覺到身體在向另一個自己伸出手,緩緩開口。
他聲音平靜冷酷,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平靜的聲音下心裡翻湧起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