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言珩把難纏的三皇子等人送走,他突然想到,書房近日常有一人,常常不請自來!
若沈青稚在書房裡遇到那個男人,那還不如直接對上三皇子!
當即沈言珩神色大變,匆匆返回書房。
衝忙間,推開那扇經閉的房門,裡頭墨香撲鼻而來。
窗台下,映著夕陽餘暉,小姑娘半個身子縮在蒲團上頭,抱著一卷佛經睡得極香。
“稚姐兒……”沈青稚迷迷糊糊醒來,便瞧著沈言珩蹲在她的身前,眼中似乎有濃濃的無奈。
“怎麼是大哥哥呀……”沈青稚咕噥一聲。
明明她今日的夢裡,守著她的人,就不是大哥哥!
沈言珩以為她是睡迷糊了,聲音變得格外溫和:“要用膳了,你再這般睡下去,恐怕夜裡頭要睡不著的。”
也對。
沈青稚揉了揉眼睛,趕緊站身來。
她看著沈言珩眼裡還未散去是緊張:“大哥哥怎麼親自來了?”
沈言珩看著沈青稚那張睡得紅撲撲的臉,他不由失笑,也許是想太多了。
但還是忍不住問一句:“稚姐兒來時,這書房可還有其他人?”
“自然沒有的!”
“這便好!”沈言珩終於鬆了口氣。
他指了指外頭:“去吧,你家丫鬟我也一同帶來了,正在外頭等著你。”
“嗯。”
……
沈青稚離去,沈言珩轉身要去收拾書桌上的東西,心裡還不禁暗想,那位賀大人行蹤一向隱秘,稚姐兒若是碰到也不知是什
麼氣運了。
隻是,沈言珩臉上的淺笑還不及散去,便徹底僵了!
因為書桌上,除了幾封秘信外,還擺了一張宣紙,宣紙上是用極小的蒼蠅小楷,抄了一份滿滿當當的佛經。
佛經上頭連字跡都未曾乾透,說明那人恐怕對著稚姐兒足足抄了半日的佛經。
沈言珩隻覺得渾身巨震,背脊發寒!
那位從未與他有過任何交集的賀大人,好像是從稚姐兒回來那日,便日日尋了送折子的借口,上他書房。
他隻覺得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來!
賀大人的目的,恐怕是……
沈言珩根本不敢往下頭深想。
……
這裡夜裡,沈青稚做了個極好的夢。
夢裡有一人清雋如玉,身上佛香繾綣暗撩。
夜色醉人……
有人安睡,也有人輾轉難眠。
次日一早,眾人都去老夫人院子請安。
……
沈青稚一進去,就看見老夫人一反常態,對著池青蓮親昵道:“表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池青蓮嬌羞一笑:“昨日不過是受了驚嚇,讓小廚房燉了安神湯,差不多就好了。”
“好孩子!”老夫人朝著池青蓮招了招手,“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快~快坐到我身前來,陪著我說說話兒。”
“哎……”池青蓮趕緊起身,一副柳腰花態嬌無力的樣兒,走到老夫人身前坐下。
“我如今年紀大啦,就喜歡嬌俏喜人的姑娘,對於那種整日裡清清冷冷掛著一張臉的,剛開始瞧著不過是新奇,時日一久就覺眼皮子痛得緊。”老夫人這話說的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沈青稚依舊穩穩端坐在最末處的椅子裡,神色寡淡,似乎老夫人這罵的人並不是她。
老夫人徐氏瞧著沈青稚那事不關己的態度,氣得心口窩了一團火,指著她厲聲道:“三姑娘!你還不趕緊過來跪下!”
沈青稚一愣,慢悠悠起身:“青稚不知今日做錯什麼?惹得祖母這般震怒?”
“做錯什麼?你還有臉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徐氏氣得直接摔了茶盞子,滾燙的茶水,濺得沈青稚繡鞋鞋麵上都是。
“孫女不懂!”
老夫人徐氏一聲冷笑:“還真是好一個不懂!”
“青蓮姐兒雖是府上寄住的表姑娘,但也是客人,表姑娘在我們府上做客你是怎麼欺辱她的?當著那麼多主子
下人的麵!你竟然笑她的出生!”
“嗬!”她聲音透著濃濃的鄙夷,“你出身好又如何!沒才情!不討喜!我看真當如三皇子說是那般,鄉野長大,粗鄙不堪!也不知你外祖母是怎麼教養你的!簡直是丟了我們淮陰侯府姑娘的名聲!”
沈青稚的眸色倏忽變得極冷,她緊緊的抿這嘴角,一字不答。
但老夫人今日存心要羞辱她,哪裡會這般輕易放過!
當即一疊聲朝外頭的婆子吩咐道:
“進來人!把三姑娘給我送到小佛堂去關起來,讓她好好反省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三姐兒,你最好想清楚些!我昨日辦賞梅宴可是為了你的名聲,這全府上下的姑娘都用來給你做陪襯,你竟然還給臉不要臉了!”
“我看你就是心思歹毒,存心要毀了淮陰侯府上下姑娘的名聲!”
老夫人的話帶著惡毒!
沈青稚自幼被宣平侯府老夫人養得極為嬌貴,骨子雖倔,但也招架不住兩個膀大腰圓婆子的力氣。
而沈苓綰瞧著眼前情況,她才悄悄起身準備偷偷溜出去找沈言珩時。
老夫人身旁坐著的池清理卻頗有深意盯著她道:“苓綰姐姐這是去哪裡?老夫人還在花廳裡坐著呢。”
“大姐兒!”
老夫人臉色沉沉的盯著沈苓綰,聲音充滿警告:“你可是我看得最重的淮陰侯府嫡長女,難道你也要像那個外頭養的孽障般,忤逆我不成?”
“祖母!”
沈苓綰突然朝著老夫人跪下來,聲音嬌憐:“祖母,青稚姐兒年歲小不懂事,她身子骨自來就弱,苓綰求求祖母放了青稚姐兒吧!”
老夫人冷笑,目中儘是嘲諷:“不懂事?不懂事能甩三皇子的臉子?你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三皇子請到府上?她倒是厲害了!連人影都躲得不見了!”
三皇子!
沈苓綰渾身巨震,簡直不敢相信!
三皇子在上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花名在外,雖未曾娶妻,但美豔妾室通房無數。
沈苓綰眼裡透著哀求,她看著老夫人:“祖母為妹妹瞧中的人,為何是三皇子?”
老夫人冷笑:“誰讓莞貴妃娘娘是如今的六宮之主!”
沈苓綰垂眼,死死咬著唇瓣,眼裡是掩不住的譏誚。
原來在祖母眼中府中,姐妹不過是個下注籌碼,如今發現稚姐兒生的最好,三皇子又權勝太子,他偏是好美色的那個。
這便是她祖母打的好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