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期定得說巧也不巧。
也就是比府上二姑娘□□月入府當妾, 早了小半日而已。
老皇帝選秀的消息傳便皇城,各家各府上, 隻要稍微有點野心的,都把閨閣裡藏著水靈靈的姑娘,削尖了腦袋往宮裡頭送去。
偏偏往日裡最為攀炎附勢的淮陰侯府,那位心思逞壞的老夫人,哪怕是羨慕得急紅了眼睛也是沒辦法悔婚,她隻好強撐笑顏, 硬著頭皮都要把和大長公主府上,這門親事辦得漂漂亮亮。
當天一早。
淮陰侯府張燈結彩,老夫恨得一嘴的泡, 偏偏看著丹陽大長公主派到府上的嬤嬤,笑得格外的諂媚:“嬤嬤怎麼來的這般早?”
那嬤嬤不鹹不淡一笑:“老夫人你可莫要折煞老奴,丹陽大長公主特意吩咐了老奴, 得盯緊點,定要處處妥帖。”
嬤嬤聲音一頓,繼續:“丹陽大長公主可是親口發話了, 日後三姑娘在大長公主府上,也可當說一不二的女主子, 姑娘那般金貴的人兒, 老奴可是萬般不敢怠慢的。”
老夫人心裡酸得想罵人,不就是一個娶不到媳婦的兒子,好不容易娶妻麼,瞧把那老妖婆得意的, 還說一不二,就不怕日後媳婦翻了天不成。
她心裡雖這般想著,麵上笑的比誰都喜慶, 不住說到:“竟然得公主這般青睞,那可是我們府上姑娘的福氣。這婚事定得略有些匆忙,若是其中有擔待嬤嬤的地方,嬤嬤可彆往心裡去。”
這嬤嬤不是彆人,正是平日裡照顧賀慍的心腹鄭嬤嬤,她聽得老夫人這般說辭,也就是心裡一番冷笑,麵上笑眯眯道:“如今時辰也不早了,老奴在老夫人您這點卯,這就去伺候三姑娘去。”
“去吧去吧,你這嬤嬤妥帖,有你看著,我也安心。”
等人走遠了,老夫人徐氏才咬牙切齒砸了屋裡的茶盞:“仗勢欺人的東西,不就是丹陽大長公主府上的一條狗麼,若是皇帝選秀的消息能早些傳到宮外,我還需和你府上聯姻,氣死我了!”
青瓊居內。
丫鬟婆子忙得忙屋子轉。
天還沒亮的時候,沈青稚就被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早早的從被窩裡挖了出來,美名其曰梳妝打扮。
她要成親了。
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醒來之後,現實竟然比夢境更加的美好。
沈青稚唯一遺憾的就是,大姐姐沈苓綰不能親自送她出嫁。
“姑娘,你看看誰來了?”丫鬟的聲音,拉回沈青稚神遊的思緒。
她一抬頭,便看見了宣平侯府老夫人,她嫡親親的外祖母。
霎時間,不知何種情緒鼓動,沈青稚紅了眼眶,顫著聲音弱弱的叫了聲:“外祖母,您怎麼來了。”
宣平侯府老夫人笑著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抬手點了點沈青稚的眉心:“傻孩子,你這大喜的日子,我怎麼能不來,哭什麼羞羞,哎呦,我家嬌嬌馬上就要嫁為人婦啦。”
這般說著,老夫人梅氏自己也不禁紅了眼眶。
這個外孫女,可是她親手養大的姑娘,真論親疏,那可是比她府上嫡親的姑娘還要親上幾分。
偏偏她這外孫女喲,自小就過的不太平,如今嫁了人,希望那個人能好好護她日後平順安康。
看著紅了眼眶的老夫人,丫鬟婆子又是一通勸,好不容易把人給勸笑了。
宣平侯府老夫人,四處一打量,她皺眉問:“你母親呢?”
坐在梳妝鏡前的沈青稚,握著發簪的手輕輕一顫,抿唇道:“今兒早起聽母親那院裡的丫鬟來報,說是昨夜三皇子愛妾查出了喜脈,但因著胎相不穩,鬨騰了許久,母親不放心,天才將將亮就出去了。”
能牽動梅氏心思的三皇子愛妾,除了那個自從嫁入三皇子府後,就許久未曾出現的池青蓮還有誰。
自然是那個白蓮花精。
梅老夫人一聽這荒唐無比的事兒,火氣就蹭的一下冒了起來,她對著外麵站著的那幾個本是伺候梅氏,戰戰兢兢的丫鬟婆子怒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找人去三皇子府,把你們那個拎不清的主子給我請回來!”
“也彆忘了給池青蓮帶話去,彆以為她抱上了三皇子這顆大樹,我日後就收拾不了她了!最好給我收起那些不安分的小心思。”
恰巧這時候鄭嬤嬤從外頭進來,她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梅老夫人,穩步上前,恭敬道:“老奴給老太君請安。”
老夫人抬頭:“鄭嬤嬤怎麼來了。”
鄭嬤嬤笑眯眯道:“今兒大長公主府上賓客眾多且雜,大長公主放心不下新媳,便給了老奴這麼一個美差,定是要妥妥帖帖的伺候好三姑娘的。”
聽著嬤嬤這一番翻,自從訂婚以來,梅老夫人一直懸著的心,也稍稍鬆了口氣:“你們家主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