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1 / 2)

青黛放下手機。

杜佳怡是她們中家裡條件最好的一個,家是C市本地,父親做生意,算是個成功人士。平日裡吃穿都精細。在新生大都還衣著樸素青澀的時候,她已經打扮得像時尚雜誌上的封麵女郎。

而方敏珠每日奢侈品不離口,儘力把生活往上邊靠齊,哪怕大多數買不起,也把相關信息如數家珍,平日裡儼然唯杜佳怡馬首是瞻。

她們雙方著實沒什麼共同話題,但也沒什麼仇怨,方瀟瀟不明白她們兩人莫名的敵意,她卻是有些懂的。

她有一日從外麵回來,在門外聽到兩人的聊天,方敏珠笑語盈盈,把她和方瀟瀟的從頭到尾批判一通,稱她們“那兩個窮鬼”。

“隻有特百惠的塑料是無毒的好麼,用xxx的杯子,也不怕把自己毒死。”

青黛用的就是xxx的杯子。

她那時才明白,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日常生活中,把你穿什麼衣服帶什麼首飾,衣食住行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摸清你的底細,借此評估有沒有交好的價值。

杜佳怡與方敏珠不是和她們有仇,隻是看不上她們,因為她們沒有價值。沒有價值,就沒有遷就的必要,沒有可以依仗的背景,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用來發泄欺辱。

甚至可以說,背後一起批判她們,成了維護方敏珠和杜佳怡關係的一種紐帶。

就是丁珍珍,雖然偶爾和那兩個人一起上課,可除了幫她們帶作業,實際上也並沒有融入進去。

這場景太相似了。就和上輩子住在同一間下人房裡的她與白芷一樣,從她搬進來時親親熱熱姐妹相稱到後來的形同陌路,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她們的心裡都充滿著向上爬的渴望。

這不能算錯,但白芷上輩子死了,還連帶著她與紅豆蘭香三條人命,不知黃泉底下她可會後悔,這些人命……又可會算在她上頭。

……

衣香鬢影的宴會中。

杜佳怡提著禮服的裙擺站在角落,看著大廳中央眾星拱月的人,她聽到他的名字很久了,這是第一次見真人,比想象中的還要美好。

那麼優秀,那麼耀眼。在大了一輩的人之間交往應酬之際,眼角眉梢透著慵懶,舉手投足間漫不經心卻又毫無紕漏。

那些隨便一個拿出去都是赫赫有名,她父親見到需要點頭哈腰的人,在他麵前卻帶著慎重,笑容慈和,仿佛換了一副嘴臉。

“我勸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一個聲音淡淡傳來。

杜佳怡回頭,是潘明珠,帶她來宴會的人,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潘姐姐。”

潘明珠沒理會她,自顧自警告:“這裡麵,彆的人你努力一把不是不可能,唯獨他不行。盯著他的人多著呢,你攀不上,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是盯著他的人之一吧,如果不是這次邀請的人多,你爸又和顧氏子公司又合作,你能不能進來也還不一定呢,我們兩個誰也彆說誰。

杜佳怡垂眸,掩蓋住心中的思緒,乖巧道:“我知道的,潘姐姐。我就是看一看。”

潘明珠冷哼一聲。

顧承淮在一堆叔叔伯伯們麵前周旋一圈回來,豔麗的桃花眼都染上了暈紅。他把空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盤上,對自己的父親冷笑:“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中午親朋好友一起慶祝就算了,應該的,他也不說什麼,晚上還來這麼一出。

同樣西裝筆挺的顧君霖笑的溫和:“成人禮麼,自然是要大辦的。”

“嗬,”顧承淮扯了扯唇,把束縛了自己一晚上的領帶扯掉往旁邊隨手一扔,擺擺手:“走了。”

剩下的自己應付去吧。

遠處一身騷包紅色禮服的郭泰看見,連忙敷衍掉套近乎的人,拉起旁邊同樣被圍著的蘇赫,匆匆忙忙地追上來,跟著一起走了。

循規蹈矩了一晚上,他都快憋死了。

一旁的侍者上前,將顧承淮扔掉的領帶收起來,放在托盤上,準備一會兒交給主管,讓他還給顧家的負責人。這些人的東西都是不能流落到外邊的,他懂規矩。

場子裡應該沒什麼問題,他端著托盤往外走,出宴會廳的時候,聽到有同事在後麵叫自己,聲音急迫應該是出了什麼狀況。於是連忙把托盤放在走廊旁邊的餐車上,匆匆忙忙趕過去。

走廊上一片安靜,杜佳怡輕手輕腳走到近前,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人影。她沉默一瞬,伸手,拿起那條領帶。

高檔的布料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帶著質感,她滿麵癡迷地摩挲著上麵的花紋,仿佛透過領帶看到那個一眼便占領自己全部心神的人。

“Parting is such sweet sorrow. Good night,Romeo(離彆是如此甜蜜的憂傷,晚安,羅密歐).”

纏綿的呢喃在唇齒間流連,她把領帶團成一團,藏進了胸前的溝裡,整整裙擺,轉身回了大廳。

潘明珠看到她回來上下掃了一眼:“你剛才去哪兒了?”

“去洗手間補了個妝。”杜佳怡低聲道,說著打開手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小巧的手包空間狹小,一隻口紅一個手機便所剩無幾,一眼望去一目了然。潘明珠終是收起了狐疑的目光,不再搭理她。

杜佳怡扭頭,看著場中觥籌交錯的熱鬨光景,眸中的光明明滅滅。

這世上唯有愛情不講道理,隻要愛上了,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不是嗎?她腦海裡回想著和潘明珠一起的那幫女人對她頤指氣使的樣子,誰贏誰輸,還未成定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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