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文在家務活方麵實在是有些笨手笨腳, 拿了個小筐坐在客廳裡剝豇豆, 豇豆邊的絲沒有拉乾淨。
擇菜倒是挑的仔細, 有點蟲眼的都揪掉了, 但他不是整片地揪，而是拿剪刀把有問題那一塊兒仔細地剪下來。剩下得再整整齊齊放回框裡。一板一眼得可愛。
等青黛看到缺斤短兩的菜葉時，都笑話他會過日子。
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李尚文是真的出乎意料, 對青黛的手藝讚不絕口。
青黛挺高興有人捧場, 下午臨走，還裝了一大袋餃子給他讓他帶回去下著吃。
李尚文也沒舍得拒絕，青黛做飯是真的好吃，吃了這一頓飯, 把饞蟲都勾起來了。
……
大年三十晚上，青黛和陳雲起窩在沙發上看春節晚會, 中間接到了沈星河的視頻。她連忙點了接通，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激動和歡喜。
沈星河去了米蘭後就忙的不可開交。有時候青黛發一條消息，他要第二天才能看到。
“姐, 病好了嗎？房子住的怎麼樣？”他瘦了，輪廓稍顯鋒利, 麵對姐姐卻依然是昔日的爽朗少年。
“都挺好的，”青黛仔細打量著他，眼眶有些澀然，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問，最終隻剩簡簡單單的幾句：“你呢？那邊吃得好不好？住的怎麼樣？工作順利嗎？”
沈星河往旁邊讓了讓, 露出身後的背景。豪華的歐式彆墅，他穿著睡衣靠坐在實木大床上，衝她眨眨眼：“釣魚呢，生活不好怎麼行？不闊綽人家不上鉤啊。”
青黛“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那邊現在是淩晨吧？”
“嗯……”沈星河揉揉眼睛：“定了鬨鐘，想跟你拜年來著，結果提前醒了。”
“再睡一會吧。”青黛心疼。
沈星河聽話躺下：“姐……”
“嗯？”
“新年快樂。”
青黛心中發軟：“你也是，新年快樂。”
……
工作室在發紅包，青黛也跟著發了幾個搶了幾個，圖個樂嗬。快十二點的時候，編輯了跨年祝福信息群發出去。
沒一會也收到彆人的。有些不知是從哪兒找的，還挺有意思，青黛看得樂嗬嗬的。
突然手機一震：【你怎麼這麼沒誠意？我不要這種群發的】
青黛：？？？
她仔細一看，是顧誠淮，他換了頭像，從他自己的衝浪照片，換成了一張漂亮的楓林照片。剛才一時沒認出來。
可是這傲嬌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又不是仇人，老死不相往來了。對待陌生人尚且做不到冷言冷語視而不見，何況是一個對自己的好的人。青黛歎了口氣。
【新年快樂！！！禮花禮花】
那邊終於滿意了：【嗯，新年快樂。】後麵又加了一句：【我最近很忙。】
青黛知道，他和沈星河做的事是相互配合的，沈星河腳不沾地，他也不會輕鬆。
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的關心，隻能打出那句不失禮貌又充滿疏離的：【嗯，注意身體。】
那邊沒有再回複。
……
注意身體……
顧誠淮的拇指懸在發送鍵的上空，差一點就要點下去。打字框裡，靜靜躺著一句話：你乖一點
你乖一點，等我忙完就回去看你……
像是外出工作的丈夫對妻子說的話。
而對麵給他的是：嗯，注意身體。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嗤笑一聲，把字一個個刪除，手機甩在一邊，靠在沙發靠背上，一手蓋在眼睛上。水晶燈刺眼的光芒從指縫泄露，刺得人眼睛微痛，卻不願閉上。
金楠撿起沙發上的手機，正好看到了沒有退出的對話框。
“你是個愛情的乞討者。”他麵帶微笑，毫不避諱地戳著自己老板的痛處。
這話顧誠淮並不承認，他嗤笑：“整天和鈔票為伍的人，你懂什麼是愛情？”
“我的確沒有談過戀愛，也更愛錢不假。”金楠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在燈光的照射下劃過一道光：“但未必就不懂愛情。”
優秀的人，在任何方麵都是優秀的。他一直這麼認為。
“相反，就是因為看的太清，才不輕易談戀愛。”
“哦？”顧誠淮來了兩份興趣，直起身來：“說說看。”
“Aaron，你要知道，人類說到底不過是一種動物。所謂的愛情，男人來自於他們的繁#殖#欲#望，女人的愛情本質則是慕強。你被拒絕是因為”他的表情高深莫測，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你還不夠強。”
顧誠淮聽到這裡已經懶得再聽下去了，冷笑一聲：“你在說什麼屁8話。”
“NONONO，”金楠晃晃手指：“這可不是屁*話，你看，公主愛上了青蛙，但青蛙最終也要變成王子，不然這個故事就會從浪漫變成惡心。所以女孩子，不管她說得再好聽，其實原因隻有一個，你沒有達到她的標準。”
“哦~”顧誠淮剛才還認真的表情已經重新變成了懶散：“那祝你早點從青蛙變成王子。”
金楠被噎了一下。他的確已經到達普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但是在顧誠淮麵前，還真不敢自稱王子。
這不僅僅因為家世。
……
晚上，顧誠淮躺在床上，任由各種報告數據在腦海裡飛轉。最終落在白天的談話上，金楠的論調雖然荒謬，但有一點確實點醒了他。
他不符合沈青黛的標準。
這個標準肯定不是普遍適用的長相怎樣身高多少有沒有房有沒有車月薪幾何。因為這些他不虛，沈青黛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