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謝珃能親口否認這些照片是假的。
可是——
謝珃抬眼掃過這些照片,麵不改色道:“應該是真的。”
景燕宇怔了怔,突然開口叫骨乾們去外麵庭院曬曬太陽。然後回頭,再鄭重問一遍:“什麼是‘應該是真的’?”
謝珃道:“商場應酬無非就是喝酒跟玩女人,大家都這樣,我剛接手謝氏集團總得入鄉隨俗。”
“什麼叫‘入鄉隨俗’?”
景燕宇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結婚有老婆有孩子的?就算當年剛接手家族產業不得不‘入鄉隨俗’,那後來呢?謝氏集團已經壯大到這種程度,大多數公司還得仰仗你為生,你要是真想拒絕,難不成還有人敢冒著得罪你的念頭白塞女人給你?”
謝珃被問得有些煩躁,他咬牙道:“有些事司空見慣,無形間也就養成了習慣。大家都這樣消遣!再說了,我有分寸,玩玩而已,反正最後也沒跟她們上床!”
景燕宇難以置信道:“所以你現在覺得你跟外麵那些女人親親摸摸、摟摟抱抱,隻要沒做到最後一步‘真槍實彈’,你就覺得無所謂?還覺得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很高大上了?”
謝珃道:“很多男人不如我這樣的地位還包情婦養小三,這些我全都沒有。我已經很負責任了,就連薑眠自己也同意,隻要求我彆把女人帶到家裡就好!”
景燕宇氣極反笑,“謝珃呀,以她的性格怎麼可能同意?難怪她堅決要跟你離婚了!”
謝珃如今聽見“離婚”二字,反射性就有點怒、有點急:“我他媽這哪裡算出軌了?而且我們這五年來都是這樣,如果她真因為這些事想鬨離婚那早就離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景燕宇看著謝珃這番理直氣壯的口氣,搖頭道:“薑眠如今鐵了心要離婚,反正你也不愛她,不如你們索性兩散算了!”
“誰說我不愛她了?”謝珃驟然失態,拍桌怒起:“……我不愛她我會娶她?”
景燕宇漠然無動:“抱歉,我從你的所做所說,當真看不出你愛她!”
謝珃譏笑:“我哪裡不愛她?我每天忙東忙西,打拚事業,不就是為了給她跟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地位?彆墅、跑車、最貴的珠寶跟花不完的錢,這些不是憑空得來的!”
景燕宇回諷道:“謝珃,坦誠一點,你打拚事業最直接、最穩定的受害者,隻有你自己而已。沒有你的錢,薑眠也從未缺吃缺用!如果你真是為了薑眠母子做這些,那麼你還會習慣性偷腥?你撇開錢這條,你把對她倆的態度擺出來,還有什麼優點值得講?你說呀!”
謝珃被質問得啞口無言,麵色鐵青,但他竭力安慰自己,除了錢,他對薑眠和謝子奇很好的,隻是他暫時沒想到而已,他企圖撫平內心那股茫然失措跟心虛。
他已經在煎熬地承受薑眠想離婚的事,這時候就不要再咄咄逼他了。
謝珃看著景燕宇,忽道:“燕宇,這場官司你幕後協助就好,不要親身上場。”
景燕宇頓了下:“為什麼?”
謝珃道:“因為你無法全心全意幫我,我怕你心軟。”
景燕宇緘默,失望道:“哪怕我內心譴責你,但我既然是謝氏集團的律師長,我就會對每場官司責無旁貸的儘力。但你現在質疑我,也行,如你意吧!”
他將所有照片摔到謝珃麵前。
臨走時,忍不住問道:“謝珃,你還記得大學時常常有人向薑眠表白,你是怎麼做的嗎?你知道一個就跑過來揍一個!揍得全校出名,都知道薑眠有個喝醋長大的男友!有次情人節還有人不死心企圖在女生宿舍樓下擺蠟燭,你又跑過來,直接砸爛女生宿舍的滅火箱,拿走滅火器,不僅把那些蠟燭噴滅,還把那人連同旁邊看熱鬨唆使他們‘在一起’的旁人也揍了一遍。你想想你當時的心理感受,再想想現在的薑眠,她居然連你在外風流快活都不吵不鬨了?那證明什麼?”
謝珃一顫。
景燕宇出門將其他人叫回去,沒坦白謝珃的介意,隻說自己想避嫌,讓他們全心全力準備這場訴訟就好。他站在角落,看著謝珃家被翻了天的庭院,搖頭失笑:“名副其實的掘地三尺!”
想了想,他給薑眠打去電話,原本以為電話要響很久或者乾脆不接,但是嘟了四五聲後,對麵直接接聽:“……喂,師兄。”
景燕宇道:“小師妹,聽說你拉黑不少人,怎麼就爽快地接我電話了?不怕我也是說客?”
薑眠笑道:“未經他人痛,不勸他人善。如果師兄也是這種人,那我現在拉黑你也來得及。”
景燕宇道:“彆,我可不想裡外不是人。你跟謝子奇還好嗎?”
薑眠嗯道:“挺好的。如果能夠離婚成功,分到大筆贍養費,那就更好了。”
景燕宇哼笑:“你跟謝珃這麼多年,你比誰都了解他,他怎麼可能同意你帶著兒子離婚?”
薑眠輕笑:“師兄,老實說,我對他二十年的印象都被他最近幾年給徹底推翻了。我現在可一點都不敢說了解他。”
景燕宇道:“二十年的羈絆,離開他也不覺得遺憾了嗎?”
薑眠淡道:“結婚五年,我逐漸放下了占有欲,撤回了依賴,收回了溫柔。謝珃呐,他再也不是我的心上人了,就算遺憾總比心死如槁木來得好。”
“行吧。師兄雖然行為上無法支持你,但精神站你。”
“好的,謝謝師兄。”
景燕宇掛掉電話轉身,看見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謝珃,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靜靜聽了多少。:,,,